京华路口的孩童都三两成群在玩游戏，风车吱呀吱的转个不停，夏天的风很燥热，空气里飘来的饭香掩都掩不住，吴皎皎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和隔壁四叔一样过一辈子。

“露华，放心吧，你和我讲什么客气，你就放心忙啊，有空还是来看看孩子……”庄茉挂了电话就出了门，吴皎皎跟在后面跑，问:“妈妈，你去哪？”

回应她的是一辆很长的车，卷起路口的灰尘飞飞扬扬，那是七岁的吴皎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车，车上下来一个小少年，没什么表情，和燥热的天气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清翊吧，我是你庄阿姨。”

少年的眼睛看向庄茉，又随之扫向在后面一点的吴皎皎，后者正乐呵呵地傻笑，盯着他的眼神，毫不避让。

“妈妈，我有哥哥了吗？”

“是你生的吗？”

“可你的肚子为什么没有变大啊？”

“那他……爸爸是谁？”

回应吴皎皎的是被追着满院子打，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路过人问她怎么了，她哭唧唧地说：“妈妈给我生了个哥哥，不让我问爸爸……”

路人：“？”这……断句问题？

庄茉：“……”

吴皎皎那张小嘴能说甜甜的话也能十分“真诚”地坑人。

意外的是，吴皎皎并没有成为那一片的小霸王，因为她不常与别人玩，有事没事溜去找沈清翊。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

“……”

“哥哥，你家里人都没住房子吗？”她看着少年身后的房子思考。

“……”

“哥哥，是你家房子太小了住不下吗？”

“哥哥，你好……自由啊”憋了半天她终于想出来最近新听到的词语来形容。

沈清翊：“……”

我真的是被迫开口。

他看着面前矮半个头的小女孩，说：“我爸妈要工作，没时间。”

刚说完就见小女孩又换了副面孔，认真地说：“好可怜哦！”

说完那双灵动的眼睛开始弯起来，咯咯地笑了出来。

沈清翊：“……”

他跟着她弯了弯嘴角，好像孤独这种事足以为常，但有人陪也不错，那是后来鲜活的人生。

“吴皎皎！”少年清冽的嗓音没参什么感情，却让人感觉到他生气了。

“你走不走？”

“来了来了。”她朝身后的男生摆摆手，加快步伐跟上沈清翊。

跑到他旁边，试探性的问了几句：“那个……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住的，所以，”她忽的窜到他面前，“庄女士不会知道这件事吧？”

“没工夫管你的闲事。”他扫了她一眼，绕道走开，吴皎皎眼睛里都有了光，还好还好，他不告诉庄茉就好，她都十四岁了，再被满院子追着打也太丢脸了。

“你说你们男生怎么那么难缠，都说不喜欢了还追着我跑，害得我今天去办公室的都得绕道，李老师还问我怎么来这么晚……”

吴皎皎说着，前面走路的人突然停了，淡淡问了一句：“哪个班的？”

由于那句话问的轻飘飘的，吴皎皎愣了愣，反应过来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好像是他们学校的扛把子，而她，还是一个小小的优生，除了成绩一无是处，更别谈什么朋友多少。

“就……十四班。”

“嗯。”他点头，仍然看着她。

吴皎皎一个名列前茅的小学霸在他面前总是容易变成傻子，脑呆短路了一瞬，连接失败，没看懂他什么意思。

“名字？”他提醒。

“张飞”

“？”

“就叫张飞。”吴皎皎十分真诚地看着他。

“……”

看沈清翊的表情，要不是他懒得说废话，她都差点以为他下一秒会对此表示肯定说名字起的不错。

不对啊，她拍拍脑呆跟上去，他俩是不是人设互换了，她没成为霸王就算了，她小时候可怜的“孤僻儿童”居然有朝一日能罩着她。

要不是沈清翊还是那个性子，她都以为他是装的了。

“沈清翊，你是不是经常打架的啊？”

“会受伤吗？”

“你家是不是屯了半个屋子的药啊？”

“揍人是不是很爽啊？”

……

林荫大道的影子被拉长，阳光不晒人刚刚好穿过林梢，沈清翊好像可以习惯她叽叽喳喳问一些无聊透底的问题。

他听了一般不回，回了一般是忍不住了，任她再想象下去他都快成社会伤残人员了。

“吴皎皎”

他喊她，校服穿的规规矩矩，袖口被挽上去一截，露出手臂。

吴皎皎回头，马尾一晃一晃地，表情很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