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临时改装的问询室内，一场不太顺利的对话正在进行中。中年女人头颈半低的身影了隐没在面前氤氲热气之后。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人，又垂下眼继续一言不发。

祁宏念当警察的时间不算长，这种人却已不知看了多少。她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周翠珍，在我们面前沉默一点用也没有。老实交待你好我们也好。”

“……俺什么都不知道，交待什么？”

“在你工作的冷库找出了大量的人体碎块，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

“那地方又不止俺一个人去过，凭啥认定那些恶心东西和我有关？”

“我说了这东西和你有关系？”祁宏念感觉有点好笑觉得她已经不打自招，“整个餐饮部在冷库上班的只有你、崔欣、母洋还有负责冷库管理的林优。林优这几天因私事请假回老家不在，临走前她把钥匙交给了你，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打开冷库的门。”

周翠珍眼珠转来转去，神色有些慌:“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有谁趁我不注偷拿钥匙又怎么说？你也说冷库还有别在上班，也许是崔欣或者母洋干的呢？”

“我的同事对他们两个分别询问过。母洋昨天休息不在，而崔欣虽在但却被你们经理暂时调到后厨帮忙，也就是说昨天一整天都只有你在冷库上班。而且昨晚大概十一点左右，有酒店员工看到你领着一个全身包裹得很严实的人从小路去往冷库，你们在大半夜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可不要告诉我，你们酒店那么晚还在进货！”

“这也不是不……”

“周翠珍，你别以为一个劲狡辩就有用。你们选的那条附近虽没有监控，但在冷库门前可有两个不同角度的全天太阳能监控。另外，现在科技如此发达，我们可以通过特制的辅助器具找到你们在冷库里停留的痕迹以及具体的位置还有停留时长，有几个人也一样查得出来。”

中年女人瘦削的脸在刹那间血色全无，抓起面前的玻璃杯想润润嗓子，右手却抖得像筛糠那不管怎么都送不到嘴边。她嘴唇嚅动着发不出半点声音，看着桌子一侧正在工作的录音笔，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最后用力朝地上一摔，快速地站起身:“别问了，人是我杀的！”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晗霜和梅依尔正在警员的引领下进入房间，声音正好从屋顶一角安装的音响流出。他们并排站在临时隔出的玻璃窗后，见对面气氛似乎不太对，互相对视一眼后将目光投向眉头紧皱的祁宏念。

负责记录的小警员被惊得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他看了眼身边的上级，用例行公事的口气问:“你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周翠珍神情呆滞但眼中隐有泪花，语气平带却又带着某种挑衅。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一点点前倾:“你知道我杀的是谁吗？是我的女儿呀～哈哈哈……”

祁宏念好像快要忍到极限，但还是强逼自己冷静。她闭了闭眼:“听你这语气，你还挺自豪的呀。”

“哈……从那小丫头出生以来，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她死了，被我亲手杀了！我为什么不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这个……”

眼瞧自家上司快要暴走，负责记录的小警员连忙拉住她:“祁头，冷静！现在还没调查清楚，万一那小姑娘不是她女儿呢？”

“不是也不行！你马上带她下去，找个地方关起来。等到检验结果出来后，如果符合就立马带她回警局。”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也不能单凭她说的这些就把她抓起来不是？”

“打电话叫贺千愿过来，我要立刻知道尸体的检验结果！”

“好好好，你别急，我马上就……”小警员颇为无奈地摇头，正要掏出手机却不经意地瞥见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贺法医来了。”

祁宏念如梦初醒般地回神，快速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整理了下身上的警服，重新坐回原先的位置，偏过头不去看任何人。

刚进入房间的贺千愿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敏锐地觉得气氛似乎不太对。他拍拍怀里的仿真狗助手，走到并肩站立的两人身前友好地伸出左手:“早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和你们俩位打招呼。你们好，我叫贺千愿，是上野市公安局的……”

梅依尔伸手握住他的:“天才法医。如果我记得没错，贺法医以前不是某家杂志社的封面模特，怎么跑去当法医了？”

“我大学本来也学的是这个，不过是干回老本行而已。至于封面模特只是个业余爱好。高博士，你人虽不长在檀月，消息倒是满灵通。”

“只不过是职业习惯。若是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先说声对不起。”

“哪里的话，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贺千愿弯起眼角笑得格外真诚，接着看向满脸探究的秦晗霜:“秦警官，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

秦晗霜连连摆:“可别，这次是祁宏念的主场。我要是插手太多，她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