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芮看得出他的兴趣不高。

他常常被召回集团，参与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议。仅仅作为旁听，并不发表意见，更没有权限参加决策。他老爸一直在坚持让他当吉祥物。万一哪天他来了兴趣想空降回公司呢?

但他确实没有这个想法。

她十分难得地，起了有趣的心思。

会议进行中。

胖胖的男品牌总监磕磕绊绊地读了两页PPT，天气很清凉，他却冒了一额头的汗。

石韵潇低着头，轻轻一偏，眉间稍拧起。

他的颜真的太好了。

面部线条锐利而不锋利，柔和而不柔软。整个人的气质庄重深沉，不需要凌厉的表情，他像一座冰山，光是坐在那儿，就能镇住所有人。

他的助理宋知坐在他手边，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他指关节轻叩桌面，压低嗓子以示威严：

“来，谁做的幻灯片，自己站出来。”

胖总监吓得原地弹了一下，颤抖地指向角落。在座的所有人——除了石韵潇——纷纷跟随他的手指看去。

新上任的经理一下子被目光聚焦，她大着胆子站起来：

“是哪里有问题吗？”

宋知点她，语气放缓：

“你上来讲。”

他又转向那位总监：

“幻灯片都要推给手下人做，你这个总监平时就是这么当的？”

——

“夫妻综艺?”

宋知和产品经理确认了一遍。

她点点头：

“是的。这档综艺的国民度非常高，而且主打直播和真实，很贴近生活，便于我们植入。”

“另外，我们还将和节目嘉宾签约代言。”

白板上投影了一张写真。

宋知瞥向石韵潇，尴尬地咳嗽两声。

集团继承人的结婚对象——作为重大秘密，只有极少数内部人知道。

白歆芮多年前的某杂志封面，短卷发灵动轻盈，身材曼妙。

石韵潇的目光难得在屏幕上停留。

“这是我们比较早期的PPT了，因为白歆芮那边还没有接受综艺邀请，所以已经换成了林漪栩……”

“她不想去。”

石韵潇难得开口，大家的震惊超越了疑问。

产品经理好想摔本子。

她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谁不知道白歆芮的热度远超其他所有人，她是导演心中最合适的人选。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和她合作，还不是因为上级的理念不合，闹得一拍两散。

而这位——凌晨通知下午就骤然到访的领导，显然不懂底层工作人员的痛苦，简单一句话，直接否定了他们的所有努力。

她忍下怒火，好脾气地解释：

“只是拟邀环节，请不到也很正常。”

节目制片人今天也在现场，眼看这位集团领导对白歆芮兴趣不小，为促成合作，他急忙找补：

“不过我们正在努力邀请中，节目还是……很有希望的。”

宋知刷刷翻文件：

“既然说到这部综艺，我这边看到关联的负面词汇……离婚?”

制片人不好意思道：

“这个是因为上一季嘉宾的离婚率太高了，明星嘛，嗐……”

“不过！这一季我们改了策划！主打相逢就是缘，离别也是缘，莫强求啊莫强求……”

石韵潇打断：

“不许让她去。”

他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在座的各位很难忍住不交头接耳，互相传纸片通信息：

领导到底是白歆芮CP粉?黑粉?

拿不准，好头疼！

靠近石韵潇的玻璃窗被当当敲了三下。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投过去，很快又迅速弹开。

woc这什么恐怖故事?

女明星从写真里跑出来了！

她还在敲集团副董身后的玻璃！

她还朝他眨眼勾手！

她还……她……她是不是没发现这是单向玻璃?

会议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看不见。

才怪。

要是视线可以聚光，石韵潇早就被烧穿了。

他站起来了！

他走出去了！

他揽住她的肩膀走远了！

会议室里齐齐地发出一声：

草！

——

公司今天的气氛格外沉闷。

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汇报日，但是因为集团的大领导要来突击视察工作，大家加了一个通宵的班，现在每一个工位上的键盘都快被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