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疼的不是你。”镜敛瞥了一眼了尘,师兄对这狐媚子太过关注。

“好吧…”了尘瘪了瘪嘴,多说无益,索性缄默不语,没了那半粒金刚丹的人又不是他,受苦的亦不会是他,确实与他无关。

言罢,了尘瞥见身侧的镜敛越过他,姿态淡然得走出木亭。

镜敛跨出木亭台阶的那一刻,灼目骄阳照映在镜敛身上的若黑袈裟,散发熠熠佛光,灼着了尘双眸,他惯性侧过目光,张口询问:

“嗳,师弟这是去哪儿?”

回应了尘的只有园内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尘回头望去,镜敛离去得背影在园内参天蔽日的凤凰树下,显得单薄而寂寥,他心中微微一怔。

他想起师祖首次将五岁的镜敛,带回万华寺时,告诉他们:以后镜敛就是万华寺唯一的佛子。

佛子,位同大觉者,所承磨难更是普通的沙弥和尚无法比拟的。

只希望师弟,月寒之夜能少受些苦。

失去半粒金刚丹的镜敛单手悬在腰间,正踩着蜿蜒干涸的暗红血路,一路来到梧桐树下。

入目的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泛青树枝,以及微微隆起得坑洼山包,那狐媚子并未在此,镜敛眉心微蹙,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垂眸看着鹅卵石地面,沿着杂乱无章的黄泥脚印,穿过郁郁葱葱的花园一路寻去。

脚印于一处紧闭的房门前截止,镜敛抬眸望去,屋檐下泛旧紫檀匾额上提着墨绿行书,了凡阁,是父亲题的字。

这里是他幼时和宇文修同用的书房。

他看着十几年未见的书房,微顿身形,直直推开菱格纹漏窗木门,走了进去。

不大的房间内,中厅陈放清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书房东侧横着一张大板桌案,俯在桌案上的红发女子,直直映入镜敛微寒眸中。

入目如画,暖阳微光洒在红发女子的明艳侧脸,泛着点点柔光,耀眼异常,她眉宇间一片和静,远山眉柔柔舒展,眼眸半敛,眼底映着点点墨色。

如水月观音半敛眼眸,观世间万变,手中蘸墨狼豪,如滴露杨柳枝,在凡世挥点,渡化苦难万生……

镜敛眉宇间的微寒消退,心中不耐亦消去大半,他静立房门一侧,并未出声打扰,他倒是想看看这克夫女人,会在死去的夫君的书房做什么。

克夫的桑姝停下手中动作,她微张干涸的双唇,打着哈欠,俯身搁笔,遂而悠然靠在椅背上,缓缓闭目凝神。

虽系统曾言,将这卷佛经收入系统,她即可得翻倍奖励,但她看得出,这卷佛经于和尚而言,意义非凡。

所以,她选择誊抄。况且《金刚经》全篇并不长,以她的速度,只需再抄写两刻钟。待她抄完便还给光头和尚,古人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桑姝想象着寺庙藏经阁,一眼望不穿的佛经书架,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且她在这书房里熄了火的火盆中发现了三卷佛经,只可惜其中两卷被烧的只剩玉轴,而另一卷佛经是西魏译本《尊胜经》,被烧的只剩半卷,不过,已被系统收入修补。

虽遗憾错过了两卷佛经,但她能在穿来的第二天见到四卷佛经,这对只有半年寿命的她来说,已是极大的鼓励,苍天不负有心人!

可桑姝一想到那两卷,她就狠极。

敦煌莫高窟本有五万多卷佛经,其中两万多卷佛经因意外而流落海外,如今国内敦煌仅剩两万多卷佛经,敦煌学家日夜挑灯修复惨损佛经,海外华侨更是想方设法倾家荡产,也要带海外佛经回家。

如此珍贵的敦煌佛经,偏偏有人不知珍惜,竟还烧毁佛经!可恶至极!她得赶紧抄完这卷佛经,设法揪出那些烧佛经的蛮夷人!

桑姝愤怒的掀开眼皮,继续抄写。

因原身是西域女子,生的一双水漾大眼,桑姝睁眼间便自动将整个书房纳入眼中,自然是少不得那静立房门一侧的冷漠僧人,桑姝惊呼一声:“啊!你,你怎么在这!”

桑姝美目登时睁圆,双瞳急剧收缩,如受惊小鹿,直直望进镜敛的双眸,镜敛在心中暗骂一声妖女。

镜敛唇角紧绷,逆着门外骄阳微光,如佛尊般步步生莲,踱到桑姝身前,他垂眸朝桌案看去,一卷帛布佛经,一张写了大半的宣纸,两条满是烟灰的玉轴,沉声道:“抄佛经?”

桑姝惊魂未定,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吞咽口水,眨了眨眼,弱弱回应:

“是,是……”

桑姝转念一想,她抄佛经,又不是在干坏事,怕甚!转而怒瞪镜敛,这可恶的僧人,总是吓唬她。

却见镜敛将桌案上的玉轴拿起,他眉心微微蹙起,掀起眼皮看向桑姝,质问:

“你烧佛经?”

“怎么可能!!我在书房火盆里发现这玉轴时,就已经这样了!”桑姝气鼓鼓的指着镜敛后侧,她是来搜集佛经的嗳,好不好!这人竟然随便张口污蔑她,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