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3)

“那便是了,”宋拟收回视线,对皇帝道,“此账簿便是我从清安坊偷出来的。”

“你偷的?”立在皇帝身边的萧元翌惊讶出声。

“是,”宋拟如实说,“民女无权无势,只好出此下策,也甘愿承担偷盗应负的罪责。”

淑妃也朝前一跪:“既能做出行窃之事,她的话又怎可轻信——”

“淑妃娘娘此言,便是承认账簿是周家的了?”宋拟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追问道。

淑妃一时间语无伦次:“不、不是...”

不等她说完,一直沉默的裴珩忽然开口,

“偷盗账簿之事,臣亦有参与,圣上若要惩处,莫遗漏了臣。”

宋拟:。

淑妃:......

萧元翌欲言又止。

昌顺帝看过去:“此事与你何干?”

裴珩拱手:“细作一事上此女助臣良多,私贷之事又事关重大,臣便顺手帮了忙。”

“如此说来,今日她状告御前,也是你的主意?”

宋拟抢在他说话前否认:“将军只在账簿一事上帮了民女,余下都是民女自己的主意。”

“你胆子倒大,”昌顺帝说了这么一句。

“民女因此事家破人亡,家仇未报,不敢怯懦。”宋拟挺直腰背。

“好一个不敢怯懦,”昌顺帝从座位上走下来,在她面前停下,“你叫宋拟?”

宋拟垂眸:“是。”

昌顺帝打量了她一会,继而转开眼,将手中账簿往太子身上一贴,

“这既是你所求,那朕便应你所求,此案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萧元翌默默接住账簿,应了声是。

“圣上......”淑妃还想再说什么,昌顺帝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又看向宋拟,目露威严:“但倘若最后发现你所言为虚,届时恕罪并罚,无论谁求情,朕都不会轻饶。”

“民女知晓,”宋拟说着由是一拜,“谢圣上成全。”

昌顺帝点头,又转向淑妃:“淑妃呢?”

“臣妾相信父亲的为人。”淑妃只说。

“行了,那就都散了吧,”

昌顺帝淡淡道,“太子和绥之留下。”

“你们也都去外头候着。”等屏退殿内了宫女太监,昌顺帝才终于板起脸,“这就是跟朕说的‘趣事’?”

萧元翌一拱手:“父皇冤枉,儿臣只是听说禾丰斋的掌柜是个奇女子,不仅手艺精妙,还精通卦算之术,这才前来一观。至于别的,儿臣实在不知情。”

“那你呢,”昌顺帝又转向裴珩:“不要和朕说不知情,堂堂一个将军,当众承认行偷盗之事,丢不丢人。”

裴珩垂头:“圣上教训的是,臣无话可说。”

“平时不见你对旁人如此上心。”昌顺帝冷哼,“说说吧,关于私贷,你查到什么了?”

裴珩心知自己的动作瞒不过皇帝,便一五一十道:“臣查出,宝酥堂确有个地下钱庄对外放私贷,宋拟所说也句句属实,除此之外——”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别藏着掖着,与朕直说便是。”,

“除此之外,臣还发现数位朝臣都与此事有所牵连。”裴珩道。

萧元翌神色一凛,当即追问:“是谁?”

裴珩拱手:“名单臣已整理出来,随时可呈与圣上。”

昌顺帝却转向萧元翌:“太子以为如何?”

忽然被点名的萧元翌思忖片刻,说:“儿臣以为,既然牵扯众多便不可妄动。但亦不可放任自流,最好的办法便是抓出几个,杀鸡儆猴。”

昌顺帝道:“太子如此想,便如此办吧。”

萧元翌猛然反应过来:“父皇早知此事?”

昌顺帝笑了笑:“你问绥之。”

萧元翌看看裴珩又看看昌顺帝,最后无奈一叹:“绥之啊绥之,你不入仕实在可惜了。”

裴珩低眉敛目,没有说话。

萧元翌又道:“淑妃那边——”

昌顺帝神情淡漠:“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遑论后妃母族。”

——

裴珩出了宣政殿,正要往宫外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女声:

“裴将军且慢行——”

淑妃从宫道另一边朝他走来。

裴珩行礼:“臣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却反向他低首:“本宫弟弟顽劣,虽不知他何时得罪了将军,但本宫先在这里替他向将军赔个不是。”

裴珩侧身避开她这一礼,眉头微扬:“娘娘这是何意?”

“今日大殿之上将军故意为难,本宫自觉平日未曾得罪过将军,回宫后细细一想,便也只有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