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结同心(1 / 2)

谢时安回到住处,她先是洗了一个热水澡,随后吃了几颗感冒药,躺在床上,周围很安静,窗帘被拉了起来,只有中间散落的缝隙会透进一点昏暗的光来。

换季会让人的免疫系统带上脆弱,即便住了很久,可是突如其来的降温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闭上眼,陈茘威胁那人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当时谢时安离开又折返,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他的蛮横。

谢时安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良久,一抹似哭似笑的讥诮声响起,房间很暗,笑的冷意似乎要滴出水来。

要是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就好了,悄无声息地,不知不觉地,像看不见的空气一样,什么人都不知道,然后她再慢慢腐烂在这里,破开血肉,留下骨架,等到最后,孤零零的白骨化成灰烬,再被一场大火烧进土里。

窗外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谢时安想着睡了过去,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到了周末,谢时安准时去学校里接陈茘,她看着旁边精心打扮过的男子,一股心理厌恶让她下意识地移开眼。

车停稳后,陈茘在前面兴致冲冲地张望着,谢时安打开手机导航察看路线,把路记得差不多后,她自然地牵过陈茘的手往前走。

“谢时安……”陈茘羞涩地看了她一眼。

周末阳光很好,谢时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人群,听到陈茘叫她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陈茘问,上次见她都是憔悴的样子,那样的谢时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没了平日的游刃有余,睫眉深黛,显出一副疏离恹恹的倦怠感。

但他并不讨厌,比起她无时无刻的温柔照顾,他也希望可以见到她更多的一面。

“还好,”谢时安紧了紧他的手心,替他挡开混乱的人流往上走,“工作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最近都挺空闲的。”

“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设计工作室的。”

“那不是和我们的专业有关?是给客户提供设计图纸吗?”

谢时安倒是不知道陈茘还懂这个,她笑道:“这个部分我们也做,但主要是展示设计素材,办一些展会啊什么的。”

古庙在一座小山顶上,两人从一排排的红色签纸旁慢慢走过,签纸附着在木片由红绳系着,陈茘一一看去,可以看到上面都是一些祈愿的话语。

“平安喜乐”

“身体安康”

“事事顺意”

……

“永结同心”

陈茘的目光顿了顿。

“你为什么会选择画画?”走过木架,庙的内堂有一棵葳蕤的菩提树,陈茘在树下站定,问。

“因为喜欢。”谢时安回答说,一片树影在她肩头落下暗绿,陈茘不由得想起莫奈的油画来,“其实,”她转头看他,目光闪过回忆的悠远来,“我父母都很热爱绘画,小时候受他们影响,一直很想做一个画家。虽然现在做的也和绘画有关,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谢时安垂下目光,她想,或许是缺少了做画家的稚子之心,就算再拿起画笔,笔下的东西也不是她热爱的了。

“算了,不提这个了,”谢时安带着人往内走,菩提树很快落到身后,树上的红绸迎风而动,数百条的绸带密密麻麻,咋一看去,仿佛一场醒目的红雨,“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陈茘拿香的动作一顿,“你不拜吗?”

古旧的殿宇之下,一尊庄严的佛像静静地矗立在前,佛像金衣暗沉,下压的眼睑显出悲悯的慈祥,有阳光通过木窗的花纹照亮昏沉,谢时安的心突地一跳,拒绝道:“我不信这个,就不陪你一起了。”

陈茘的心情低落一瞬,没关系,他自我安慰道,谢时安只是不喜欢而已,他可以自己拜。

谢时安走到古庙外面,山下的人渐渐少了,乌云遮住太阳,水蓝色的空气像朦胧的暗流一样,照得远处的景色变深变暗。

她不信神佛,可是闫琛却相信。

记忆仿佛退回一瞬,在闫琛十岁生日那年,谢时安亲自给他戴上了求来的玉石佛像。

那是她去云城写生时,听说周围有一座藏在半山的石庙,长途跋涉了很久,谢时安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东西是庙里的女人给她的,谢时安小心地带了回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时安呢喃一声,可是闫琛走了,那块玉石就再也不需要主人了。

突然,记忆中的面庞仿佛与现实重合,谢时安瞳孔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就朝着那个背影走去。

“闫琛,是你吗?”

谢时安眼看就要追上对方,一个女人横空拦住了她。

陈虞笑着看她,语调拉长,悠悠说道:“你好啊,谢时安。”

谢时安越过眼前的女人去找那个身影,可是人来人往,仿佛错觉一般。

“你是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