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眼！要是弄错了，我们立即抬脚走人！”

狐朋狗友与薛蟠一唱一和，眼神却是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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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心知这两个无赖是不肯轻易打发走了，正想着找什么托词来推脱，却被薛蟠借着三分醉劲猛得一推。顿时，闺房红漆木门大开，秦可秦都来不及阻拦，就看到两个纨绔子弟前后脚冲了进来。

哎呀。糟糕。

“？？”

“人呢？”

“难道不是这里？”

“真的弄错了？”

两个人上上下下晃了一圈，连床底下都搂了一眼，却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秦可卿只好佯装嗔怒的样子，“都说了不是，你们偏生不信。”

狐朋狗友立即拉着薛蟠抬腿往外走，谁不晓得秦可卿是珍大爷的人，也不敢当真得罪了，只是嘴上不依不饶说，“我们明明是看见的了，奇了怪了，难道大白天还能闹鬼了不是？”

“算了算了，去其他屋子再寻一下。”

“反正入了天香楼，嘿嘿，就别想着再逃出生天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声音，渐行渐远。

秦可卿左右顾盼了一下，才小心关上了门。一回眸，却见小黛玉好端端从架子后探出脑袋。

原来。

在梳妆台左侧有一个玲珑百宝阁，里面有一扇暗门。开启暗门的机关，恰好是一个白色药瓶。

千钧一发之际，黛玉也是无法可想，满脑子都是金粉字体提示的“白丸”。由此引申到白色药瓶。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所幸躲过一劫，黛玉也是被吓得不轻，额头上滚落剔透汗珠。

秦可卿将她抱上凳子，一边替她仔细遮画扮丑，一边叹息。

“反正入了天香楼，就别想着再逃出生天了。”

“这话倒真是应了我。”

“你小孩子家怕是不懂，我今日身上是有月事的，滴滴答答还未干净，等会儿就要……罢了，这些腌渍事，小孩子还是听不懂得好。我不该对你讲这些的。”

黛玉忍不住抬眸，再深深望了眼那个白色瓷瓶，忍不住轻声问，“我躲在密室里的时候，看到里头还有好多这种小药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看似无意一问，倒提醒了秦可卿。

“小孩子家的，可别问这个。”

密室里那些小药瓶里，可都是壮阳助兴用的。贾珍年纪上来了，又是花天酒地肆无忌惮，每每都要用这药。

“罢了，今日就舍下这药，也要送你出去了。”

秦可卿一声叹息，从架子上拿下小瓷药瓶。

外头小丫鬟又来催促了，“珍大爷在催了，烦请蓉大奶奶稍稍快些。”

秦可卿应了一声，“是在调配他要的‘龙虎丸’呢，稍微晚些。”

“是。”小丫鬟声音远了，这下外头安静了。

“好了，我这就悄悄把你送出去，”一番梳洗打扮之下，秦可卿终于把黛玉折腾成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了，也换了一套枣泥色衣裳，又让她一直低着头，再三叮嘱不要开口。

黛玉如何不知个中危险？一路上只管低头看着一双脏兮兮的黑色布鞋，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绕过无数回廊下了台阶，弯弯绕绕仿佛迷宫。鼻尖都是腻味香粉味，光影迷离仿佛黄昏。

从小角门饶了出来，秦可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突兀听到小丫鬟瑞珠的声音。

“奴婢来给奶奶送衣服了，怕天凉了风大，……咦？这是？”瑞珠一看到灰头土脸的小厮，却被秦可卿嘘寒问暖的搀扶着，忍不住疑惑。

“你来得倒巧。”秦可卿立即说，“悄悄地可不许声张，赶紧带着她回贾府。”

瑞珠捂了嘴，一听就晓得摊上了事儿，赶紧连连点头，拉着黛玉的手就一路疾走。

黛玉被她拽着，跑得太急，整个人都心慌意乱，却又忍不住替秦可卿欢喜。

好嘛。这才躲过一劫。要不然今日瑞珠来送衣服，可就要看到不堪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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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黛玉正翻着忘忧清乐谱，一手执黑，打棋谱玩，却听到外头传来紫鹃的声音。

“听说宁国府的珍大爷忽然间没了。”

黛玉一时愣住，“这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这个时候，传来的是蓉大奶奶的噩耗，现在救下了秦可卿，倒也不至于贾珍反而死了？

“听说是……”紫鹃一时羞红了脸，只贴在黛玉耳边，压低嗓音小声说，“在天香楼和人厮混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了。把小清倌人吓得不清。”

“也有下人在传，珍大爷一直在求一个叫什么龙虎丸的药，可那玩意儿太生猛，把人生生给吃虚脱了。也不知真假。”紫鹃啐了一口，忍不住说，“那天香楼如今都被封了，说是晦气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