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嘴巧,换了个说法果然是好听多了。崔柔仪忍下笑意,又想起夏家姑母来。

姑母闺名叫崔兰,生来就是天胡开局,出身好、长得美又聪慧,兼之幼时被寄养在外祖家好几年,已故的老侯爷夫妇戍边回来后有心弥补,故而对她十分娇宠。

因此养出她个骄纵过甚的脾气也毫不意外,在这方面,饶是被父兄捧如珠宝的崔柔仪都甘拜下风,二房的宝仪小姑娘也不敢比肩。

至于夏姑母为什么与长兄崔培闹僵了呢?

素日两家离得千里远,不大有交集,崔柔仪又是小辈,也就从没细问过,只隐约知道在老爹崔培袭爵前,安阳侯府就没有能治得了崔兰的人。

不过这回既然夏表姐要来,崔柔仪想还是得找机会磨一磨虞妈妈,便是听些细枝末节也好,知己知彼才不至于一把抓瞎,免得有什么言语忌讳是她不知道的。

以前的崔柔仪才不会对旁人这么上心,但现在管他是什么来头,她恨不得通通笼络了才好,哪怕是冤家姑母的女儿也不例外。

尤其是这位表姐将来极有可能入宫陪伴公主左右,日日见的都是天潢贵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下是夏姑娘要来崔家寄住,说不准日后还有崔家要求着她的时候——如果噩梦真的不幸应验的话。

沈氏大约也是想着万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才没拒了姑母所求,这回她们母女俩倒是难得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崔柔仪一边联想连篇一边顺手挽上了沈氏的胳膊,招来沈氏一枚斜视,到底也没松手。

母女俩才堪堪穿过二门,就有一穿着白绒袄儿石青裙的婆子慌慌张张的从后追上来。

那婆子想是有要事相报,匆忙之下一个趄趔摔了一身泥,响动之大把前面一行人吓得纷纷回头。

这么慌手慌脚的婆子在沈氏手底下是不常见的,只要不是抄家灭族办白事的大祸,如此惊惶失措实在有失高门风范。

俗话说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沈氏样样出挑就差一个显赫的出身,自然格外在意这些高门大户所推崇的周全的做派规矩,素日治下极严,当即就皱起了眉。

不消沈氏开口,一位颇体面的管事妈妈就立刻眉毛倒竖,冲出来招呼着小丫鬟扶起那婆子,喝斥道:“青天白日的慌什么?夫人还在这里呢,有什么事你且说来,别吓着二姑娘。”

排在后头插不上手的丫鬟们纷纷流露出受教的神情,暗暗啧舌:单妈妈不愧是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管家婆,两句话的功夫既彰显了夫人的威严,又捎带上了二姑娘的娇贵,大的小的都照应全乎了。

崔柔仪功力尚浅又素来受惯了尊捧,不用心便听不出门道,只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心道:左不过是梦境应验了罢。

果然,那婆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气都没喘匀就急着回道:“回夫人,侯、侯爷他适才在内书房外的石阶上摔着了!这这摔得还不轻呢,整条左腿都动弹不得了。”

崔柔仪绝望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不过片刻又无力的滑落下来,索性两手齐上阵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小脸,作一副痛心状。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后,她不得不悲催的承认,她的噩梦应验了!

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她将接连失去爹和两位兄长,再也没有人为侯府遮风避雨了…

崔柔仪心中一窒,失神的放下双手,露出一张哑然失色的惨白小脸。

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仿佛回到了梦里历经的那一场又一场送别父兄的葬礼,吹面而来的冷风变成了刽子手的寒刀,反复刮楞她的脸颊,不多会儿便毫无血色了。

一众丫鬟婆子不知内情,见此情状都暗道:二姑娘当真孝顺,小脸皱巴成一团都快哭出来了,不枉侯爷平日最疼她。

沈氏则无暇顾及泫然欲泣的崔柔仪。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摔得如此严重直如天塌了一角,她急忙抛出了一连串的话:“这才刚回京就摔伤了,小厮们也不知道看顾着点儿?府医何在?快快带过去。叫常管事去打听下最擅治骨的苗御医今日当值否?如若不在宫里当值,快下个帖子请他来。”

在沈氏接二连三的“快快快”声中,下人们也明白伤筋动骨非得一百天才能好全,崔侯爷才刚高升回京就要卧床多月,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沈氏一发号施令,丫鬟婆子们便推出几个腿脚轻便、嘴皮子也最利索的年轻管事媳妇,各自领了一桩差事分头传话去了。

余下的几个大丫鬟引路的引路,搀扶的搀扶,没一个肯闲着,簇拥着沈氏母女往明安居赶。

独单妈妈处处留心,瞧见崔柔仪双目呆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温声劝道:“姑娘也别太忧心了,侯爷乃虎豹之躯,沙场上摔打惯了的,多休养些时日必能痊愈的。”

沈氏瞥了一眼了无生气的闺女,犹豫了一下没出声,只把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些。

这个时候比起安慰哭哭啼啼的小闺女,她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