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2 / 3)

竟被她一语道破。

本朝自开国以来,历来都是皇长子继承大统。

虽然每代都会冒出些到底是立贤还是立长的争论,但也都是点到即止,还没有皇嗣因争夺皇位斗得你死我活的先例。

在对诸位皇子的教育中,尤其重视天下万民跟手足亲情的部分。

从皇子们幼年摇头晃脑背书时起,便知道朝堂不稳,则百姓不安的道理。

几个年龄相近的皇子,像太子,瑄王,璟王,珩王和瑾王几个,更是同吃同住,一同养在皇后膝下。

所以即便太子和皇太孙知道瑄王有心争储,甚至有时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也不过是要争得官家青眼,从未怀疑过瑄王会派人暗杀,夺长兄和侄儿的性命。

富相有心帮太子扭转局面,也是基于这样的政治背景,才会在官家面前进言。

几百年的和平盛世,让众人以为这是个仁义的世界,都满怀君子之心。

可萧卿尘行在黑暗里,见过了太多了人性丑恶,且瑄王手段日益偏激,小人之心,不得不防。

要把赈灾办得漂亮,赢得官家赞赏,稳住民心固然重要,可他的任务,却是把太子和皇太孙,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魏国公又被派到西北平乱,无法暗中相助,兹事体大,饶是萧卿尘历练老成,也倍感压力。

但这件事,他跟谁也没有提起过,即便是同在暗卫的兄弟,他也没透露过一星半点。

而她,不过是刚刚知道他们要南下,提防之事竟脱口而出?

他忍不住试探性问道:“你,可是听到过什么?”

允棠摇头,轻描淡写道:“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也不过是给你提醒,回来路上多多留心。无事,自然更好了。”

萧卿尘努力掩饰眼底的震惊。

据他判断,瑄王不会在去的路上动手,而是多半会选择让他们安全抵达灾区,至于赈灾途中,难免会与当地难民或者官员起冲突,届时回来路上突发些什么状况,逻辑上也是解释得通的。

他看着面前人儿,月色下的她,眼神锐利坚毅,竟隐隐散发出难以名状的气场来。

起初听到皇太孙说起,瑾王脚筋被挑,她又与官家定下三年之约的事,他还替她捏了一把汗。

数月前,她还是个只知道逃跑,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娘子。

如今看来,聪慧如她,为母亲昭雪也未必就是幻想。

一想到,要好久都见不到她,他的心就跟被蚂蚁咬一样难受。

萧卿尘从怀里掏出那对黄玉双鱼佩,在手掌间摊开来,“之前给你时候,怪我没说清楚,这玉佩是一对,乃是沈家传世之物,本应由我母亲,交到我妻手上。 ”

“可我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他轻执起她的手,把其中一块放到她的手心,“只能由我来给了。”

允棠怔怔看着那枚玉佩,心生疑惑,“你第一次给我的时候,我们不过才见过两次而已。”

“未免有些草率吗?”他苦笑,“我也不知道,可我有种感觉,这玉佩,就该是给你的。”

“萧卿尘,我,我不能收...”

他帮她合上手掌,将玉佩攥在手心,“你也说了,此行凶险,能不能平安回来还未可知,你就当,给我留个念想,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的念想,好不好?”

“你不要胡说...”允棠抬起头看他,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我...”

院外传来脚步声,萧卿尘身形一转,迅速隐到黑暗里。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崔南星从院外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快来帮我看看...”

见她望着一个方向出神,崔南星也顺着瞧过去,可什么都没瞧见,“看什么呢?”

允棠将玉佩攥紧,“没什么。”

*

八月初五,宜嫁娶。

一早起,晁府便忙活开了,小厮们爬上爬下,忙着往大门上、院墙上挂灯,门口戳灯两行,旗锣伞扇一应俱全;婆子婢女们则给内院扎花点红,正屋两侧联三聚五绢绫红灯高悬。

站在院子中间,甩着帕子主事的,却不是崔清璎,而是晁老太太的幺女辛晁氏。

辛晁氏挺着肚子,看上去应该怀孕已有七八个月了,身边跟着的冯妈妈不放心,搬来交椅摆在院子中间,劝说着:“大娘子仔细累着,快坐一会儿!”

辛晁氏也着实是累了,撑着扶手坐下来,又抿了口冯妈妈递过来的茶,长舒了口气。

还未等伸伸腿,忽然“哎呦”一声,把冯妈妈吓了一跳。

“这小家伙不老实,狠狠踢了我一脚呢!”辛晁氏笑道。

冯妈妈抚了抚胸口,“哥儿怕不是也嫌累着了。”

“他在我肚里稳稳躺着,哪累着他了?再说,还没见着,也不一定就是个哥儿。”话虽这么说,辛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