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 / 2)

“姑姑的身子还真是娇贵。”一直在江愿姝身后的嵩哥突然出声,没理会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继续道:“伯母都没说什么,倒是姑姑的丫鬟先开腔了,姑姑的手段了得啊,养的丫鬟都与旁人不同。平日里对她们都很好吧,可怜我府里的桃夭没这福气。让人白白发卖了都没人能给她撑腰。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呢。”他满嘴的酸气,眼中尽是不满。

浣楚算是反应过来了,前几日被袁氏推出来顶嘴的丫鬟多半是这位的人,那时见那丫鬟衣着精致,估计也不只是丫鬟这么简单了。这是卖了他的老相好,秋后算账来了。

浣楚示意子秋上前,子秋顺从的走近,浣楚拍了拍子秋,而后将头上的一支银钗子取了下来,转而戴在了子秋的头上,子秋已经做好了演戏挨巴掌的准备,见浣楚此举也是愣了一瞬,浣楚看向嵩哥:“好的丫鬟,当赏。知道为主子做事,而那些不安分的丫鬟,还是早些处置了好,我看那桃夭不像个能安分守己的,若是留下了,嵩哥你日后的后院怕是会起火。姑姑也是为了你好,再者,你母亲亲口说的,这丫头手脚不干净,留下来只会是祸害。”浣楚一副为着他好的模样让他一时说不上话来。江愿姝知道再闹下去场面会不大好看,赶忙拉着哥哥低头:“愿姝替哥哥谢过姑姑了,姑姑如此会管教丫头,正巧着愿姝院里还有两个丫头,赶明儿就送到姑姑院中,还请姑姑帮愿姝调教一番,愿姝感激不尽。日后倘若是别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以跟愿姝说一说。”也不等浣楚拒绝,她又继续道:“姑姑身子不好,我们兄妹二人便不加以叨扰了。”说罢便拉着忿忿不平的江愿嵩赶忙离开。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浣楚算是看明白了,感情在这等着她呢,送人来她院子,多半是袁氏的主意,这江愿姝属实比她母亲和哥哥聪明许多。

等待三月孝期过去时,院子的窗檐上已经挂上了白霜,街坊间也贴上了早已筹备的对联,家家户户焕然一新,各家的下人们争相出来采买,年幼的孩童们举着心爱的糖葫芦跟在母亲身后,在雪中留下了一串又一串小小的脚印。

侯府里的下人们也早早换上了新做的冬衣,侯府被丫鬟们里三层外三层的精心装置了番,院中老侯爷曾经为夫人中下的几株梅花今年也准时的开了花,刘嬷嬷吩咐丫鬟们取了几支分别送去夫人和浣楚屋中作置景,花开的盛了,刘嬷嬷又摘了好些,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做了些精致的点心,模样瞧着精致小巧,和汴京当下时兴的梅糕一般模样。浣楚得了巧,刘嬷嬷知道她惯爱吃甜食,刚一出炉,转眼就到了浣楚的桌上。

今年的除夕过的比往年要简约了许多。往年不过初冬便开始准备,届时再请着族亲一同相聚,如今到了浣楚当家,夫人守着三年的孝,也无心再打点这些,便是由着浣楚来做这个主。浣楚从前没做过这些,好在有刘嬷嬷帮衬,东西倒是买齐了,给府里的下人都做了一身新衣,侯府也算是热闹,侯爷热孝,族亲今年也不会上赶上门来,只能等到除夕后。浣楚思索几日,觉着这除夕饭只是自己和夫人吃也是浪费至极,府内在年前时都是一片死寂,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干脆就在府内摆了个小宴席。

宴席刚散去,夫人便坐在院子里由刘嬷嬷陪着,浣楚原也想坐下陪着,被夫人二话没说被赶了出来,夫人叫她出去逛逛,带着那些个丫鬟出去涨涨见识,刘嬷嬷都笑话她,这般躲在家里,如何找到好郎君。浣楚不得已,只能出来,刚一推开门,外头几个丫鬟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浣楚没法子,只能顺着她们的意思,子秋给浣楚准备了件月色的披风,里层毛绒绒的,衣衫是云烟色的袄子,上头绣着两只幼兔,鞋子选的是汴京现下时兴的款式,用的是云锦缎子,鞋尖翘弯弯的,上头有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鞋身围了一圈小珍珠,颗颗圆润漂亮,头发是子春打扮的,梳的秀雅精致的双耳小髻,额前一支漂亮的月牙步摇稍稍盖过细眉。后头留了两缕散丝,取了根墨绿的细锻寄了起来。细锻末端也有绣花珍珠点缀。一身精致倒也不显夸张俗气。浣楚本就生的一幅好相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双眼眸像是时刻噙着泪水,左眼下至细小的痣让她更显得楚楚动人,才刚刚收拾妥当便被丫鬟们半推半怂的带了出去。

除夕夜当天外头的爆竹震天响,有西域的商人到此处贩卖烟花爆竹,大片大片的烟花在上空炸开,在黑夜中像是一幅幅壮丽的图画,走到热闹处还有着年轻壮汉在集市中央表演打铁花,那处放着两支熔炉,周遭的雪都化了开来,稍走近些便能感觉到热浪滚滚,滚烫的铁水同火星子一同在匠人手中绽放开来,绚丽多彩,洋洋洒洒伴随着围观人群的惊呼声涌入黑暗中,精彩至极,汴京没有宵禁,不管是王亲贵族还是普通百姓,无一不出来一同热闹,集市中商人们早早吃完除夕饭便出来摆摊了,这会儿一条街都挤满了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浣楚有些挑不过来,唐平民风较为开放,今日这般热闹的日子,自然少不了互为心仪的姑娘郎君互诉衷肠,街上常见英俊秀朗的郎君走在前头,后头不少对其心仪的姑娘跟着。

丫鬟仆从们吱吱呀呀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