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考前的一个月，学校放了个三天的小长假。

放学铃打响，大家在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离开。

云初一早就给这三天的小长假做了个活动计划，将这次放假要拿的东西全都塞进书包，然后麻溜儿起身往后门冲。

周饮听在边上装模作样悄悄观察了云初半天，最后只瞥见云初飞出去的身影，瞪大眼，叫出声：“云初？！”

那货居然是平日文文静静的云初？！

云初像是压根没有听到这声，夺门而出，朝外飞奔的更快了。

周饮听从窗户向外看，远远就望见一个小土豆蛋子穿梭过人群，几秒钟时间就飞出了校门。

周饮听趴在窗户，愣愣看着云初这一系列的动作：“……”

周饮听回神，冷哼，自说自话：“这小崽子有什么事情那么值得她急切去做？”

熟悉的墓园。

云初走在其中，对一些流程早就行云流水。

云初熟练找到云以泽的墓碑，在云以泽的墓碑前坐下，打开自己的书包，写起自己的作业。

直到晚上，天黑的差不多了，云初才慢慢收拾好自己的作业，跟从前一样，十分自然地对着云以泽说话：“哥哥，这几天我打算回乡下一趟，看看奶奶。”

云初口中的乡下，是她爸妈离婚后各奔东西，留在破败的乡下不要的废弃老房子。

至于奶奶，是早就离他们远去，现在在极乐世界逍遥快活的另一个墓碑。

云初手中握着笔，腿上搁着自己的作业，边上摆放着拉开拉链的书包。

她看着云以泽的墓碑，眼中看到的是云以泽本人。

她手中紧握的，不只是简单的作业，而是云以泽和她的理想。

云初安静坐在那，望了云以泽许久：“哥哥，我马上就能去往杭大，去往破晓市，去往长平路走走，抱着你的梦想，吹吹那里的晚风。”

云初出来的时间，恰好是门口的保安轮岗的那会儿。

保安大叔看了看云初，对云初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有人在门口等你。”

云初听到保安大叔的话，第一反应便是诧异，抬手指向自己：“我？”

她？她还能有谁可以等她？

云初向外走，看到了不远处的车站，有个背着书包的小少年站在那。

周饮听背影单薄，肩背宽阔，线条流畅平整，意气风发撑起了简简单单做工的校服。

云初看见周饮听的第一眼，脑海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年纪的小少年，大概身上穿块破布，都是难藏一身锋芒，都是好看的。

周饮听在尽量不明显地等候云初。

云初朝背向她这边的周饮听走过去，是她先看到了周饮听在这。

“小少爷。”云初来到周饮听身边的第一句话，便是调侃的语调，“一个人站在这儿赏什么风景呢。”

周饮听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回过头，脑袋没低下，视线居高临下朝下望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云初：“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云初很自然地接话，也不在乎周饮听有没有接她的上句话：“我吗，就跟上次一样，走回去啊。”

周饮听反问：“为什么不坐车，或者打车回去？”

云初还是跟上次差不多的回答：“因为这里是墓地，没有多少司机敢在大晚上过来这里。”

周饮听还是一样的倔强，想刨根问底，问出云初心里的秘密：“连司机都不敢大晚上一个人来这里，那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小姑娘，又为什么敢一个人在墓园待到那么晚？”

云初脸上是轻快的笑容，没有半点的不自在，转头盯住周饮听的眼睛：“那你呢，你上次不也在这里待到很晚才出来吗？”

云初笑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会儿的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吧？”

周饮听摇头：“那不一样。”

云初紧接着追问周饮听缘由：“为什么会不一样？”

云初说着，靠近了周饮听一步。

路灯橙黄色的光圈打在两个人的脸上，阴恻恻的。

云初扬唇：“周饮听，你跟我应该是一样的吧。”

云初说：“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在这里躺了个重要的人。”

周饮听挑起眉梢，对于云初的反应倒是不意外：“你都知道了？”

云初：“知道什么？”

周饮听的眼睫在晦暗不明的路灯光的照耀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云初一愣，眼中划过片刻的慌张。

周饮听在云初眼中，是和他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周饮听是和云以泽最像的替身。

她往后的日子，不能没有周饮听。

即便很难将周饮听捉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