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1 / 3)

时间过得极快,等祝清再回过神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剩古树上还挂着水滴。

原来那位仙人所说的会助它修炼竟然是这意思。整整一个早上,祝清都震惊于祝小白变成人的事实。

门外偶有仆从走动的声响传进来,祝清才微微动身。

“祝清小仙,潭玄仙人邀你去宫内叙事。”弦月有些奇怪,往日从别院路过时,一早便能听见小仙练剑或是喂猫的声音,今日却安静得出奇。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是今日来得晚错过了,正要离开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祝清的声音十分着急:“弦月,你先等等。”

弦月有疑,询问道:“小仙,是有何事?”

祝清清了清嗓,手臂一挥,“弦月,你帮我……不,你帮下祝小白,她……总之,你去看了便知。我先去宫内找师父。”

素来沉稳的小仙今日支支吾吾,像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弦月只看着他落荒而逃,灰白色的背影只留下一句匆匆的万分感谢。

“什么时候小仙这么积极去见仙人了。”弦月晃晃脑袋,走进房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骤然噤声。

“小白?!”

*

砰!

一声巨响,前厅的门被撞开,潭玄肩膀猛一抖,手中的笔在纸上留下一串墨迹。

“祝清!”潭玄瞪大了眼睛,中气十足,吼了一声。

“师父,我并非有意。”祝清自知失态,轻轻将门拉住,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看着徒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潭玄转而一想,又觉得颇为稀奇,也不再怪他毁了自己的字。

“你干什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看样子,祝清小仙也不是‘持重如此,难寻他人’嘛。”

潭玄总爱用其他仙人的话打趣他,他怎会听不出这是戏谑,一时间耳朵又红了起来。

辩解自然是要辩解的,他相信师父能理解他。

“师父,我确实是有事情,但是此事确也不全是我的过失,”祝清顿了一下,改了说法,“并非过失,而是异事。”

“师父可还记得昨日祝小白因吸收太多灵气而醉的事情。”祝清试探性开口。

潭玄若有深意瞥了一眼,示意他继续说,手里并不闲着,拿起笔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席上待得太久,祝小白修为竟然涨得如此之快,甚至比垣宿小仙的那只狐狸还要早化成人形。”祝清接着说。

潭玄手没停,眼皮也不抬一下,弄得祝清有些莫名其妙。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以往也没出现过不理他的情况,他现下真有些疑惑了。

“师父,不觉得惊异吗?”祝清试探地询问,微微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潭玄将那处笔误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猫的模样来。

“潭玄仙人,对此事有何解?”

潭玄分明是听见了他的话,故意不答,就等着他上前来。祝清有样学样,也学着他用其他仙人的话来问。

本就是刻意,听见自己徒弟话一出口,潭玄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提起画,凑在祝清面前,眼中带着期冀,“怎么样,我这作画的水平还是没有退步吧。”

空气陡然安静,祝清没有开口,而是皱着眉一言难尽,憋了半晌,“师父作的画,一如既往地传神,很难再退步了。”

“行了行了,说句好话难的你,”潭玄将画塞进祝清怀中,推搡着他出门,“走吧,是时候了,去看看我的新徒弟。”

*

别院的门大打开着,而弦月就站在门口,看到潭玄与祝清二人,差点要落下泪来。

“潭玄仙人,你们可算来了。”弦月的语气感激,立即让开身位。

“这……”潭玄语塞。

早晨躺在一堆木头上酣睡的人现在脑袋湿透,正趴在古树下,伸手捞池塘里的小鱼,鱼儿并不上钩,人也差点要栽进水里。

“我就收拾了一下它的小床,转头的功夫她就跳进了池塘,怎么叫都不出来,还弄湿了头发。”

“她在抓鱼。”祝清实话说。

听见祝清的声音,祝小白终于动了动脑袋,陈述着事实:“抓不到鱼。”

原本专注于抓鱼的人突然愣着了,眼睛睁得溜圆,被自己的声音惊住——她怎么说的是人话!明明早就成了人形,现在却是第一次开口。

她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睁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恢复回去,手又若无其事在水里刨来刨去,“我抓不到鱼。”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数月之久,祝清没有忽略她眼中极快闪过的那一丝欣喜。

这个人平时也不见得话少,怎么今天她都说了两句话了还不回答,总不能是识破了她的心思吧,祝小白说了第三句话:“怕你没听清楚,我没抓到鱼。”

祝清:“我知道,你从来没抓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