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往哪里走，无论从事什么事业，他终将回到本性指给的路上。

——歌德

作为汉语水平考试的讲师，扎哈拉以学生四级以上汉语水平考试70％的通过率得到了马德里自治大学下属孔子学院的面试邀请，这代表她在五年的时间里，得到了语言教育领域方面权威的认可。

在首都，生源的增加也会提高收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得有充足的钱，才能买得起建筑，现在的工作继续下去，加比娜和埃尔兰兹的学费与生活倒是没问题，要一幢房子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等加比娜圣诞假期回来，她们要好好商量这件事。

“转会？”

还没到圣诞节，扎哈拉接到了关于埃尔兰兹的电话，在关注了埃尔兰兹三个月十二场比赛后，卡斯蒂亚方面开始和桑坦德竞技商量要埃尔兰兹来试训的事，并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从小学到中学学费全免还有补助，当然，埃尔兰兹到底能不能去，还要看监护人的意思，只是他们不觉得有人能拒绝皇马青训营递出的橄榄枝。

“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再给您答复。”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扎哈拉不愿意独自下决定。

被强队看中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埃尔兰兹未来迈进职业球员行业的可能增大了，往不好的方向想，她要考虑埃尔兰兹的未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成为一名严于律己的好学生，父母只给了她不断升学这一条出路，其他不靠学习与考试得来的成就都是野路子，所以扎哈拉可以尽她所能培养孩子的学业、情感、包括道德，把埃尔兰兹培养成一个好学、自信、好心肠的孩子，却不知道怎么教导一个不以学习文化课为重的运动员。

家庭会议

“我可以去马德里上高中了，真棒。”加比娜半嘲讽地叹了口气，倒不是对着扎哈拉，“我没问题，学了六年的巴斯克语，终于派不上用场了。”

“我不想走。”埃尔兰兹持相反意见，与半路来到这座城市的姐姐们不同，他在桑坦德市长大，对自己的俱乐部，桑坦德竞技也怀有相当多的感情。

“我的朋友都在这儿，扎哈拉。”

“埃尔，你不是在电话里一直跟我说要踢毕尔巴鄂竞技吗？”加比娜挑挑眉毛，“去了马德里，毕尔巴鄂随你踢，”

“哪有那么容易。”想到桑坦德竞技队与毕尔巴鄂竞技的差距，埃尔兰兹的语气不再那么确定了。

“你们的一队比他们的二队还低一个级别，想打毕尔巴鄂竞技，就要去一支西甲的队伍，好的青训是成功进入西甲队伍的一半。”加比娜给出的理由相当有说服力，“不然等你从桑坦德青训进入二队，在二队拿成绩后进一队，然后带领一队完成西乙B到西乙、西甲两连跳，正式对上毕尔巴鄂竞技，我和扎哈拉的头发都要变白了。”

“我们的青训挺好的。”埃尔兰兹犹自嘴硬。

“皇家马德里和毕尔巴鄂竞技一样从来没有降过级。”

“埃尔兰兹。”扎哈拉开口，加比娜和埃尔兰兹没再争执下去。

“你希望以后把足球当成职业吗？”扎哈拉严肃了起来，“想好了再回答。”正因为从前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她希望将选择权交给她的孩子们，加比娜如此，埃尔兰兹也是如此。

“是。”迎着扎哈拉的目光，埃尔兰兹坚定地点头。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问你一次相同的问题，一直问到你十六岁。”扎哈拉拍了拍他的脑袋，“现在，举手表决，同意搬到马德里的举手。”

“三票全部通过，决定生效。”

老埃尔兰兹和特蕾莎非常舍不得姐弟三个，六年的时光，他们已然将彼此当做了半个家人，埃尔兰兹也舍不得教父和教母，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温情而又伤感的圣诞假期。

“我们每年都回来过圣诞节，好吗？”平安夜的晚餐之前，埃尔兰兹提出了他的请求，“我可以不要礼物，也不要姜饼人。”

“哦。”特蕾莎难过地捂着嘴，“埃尔。”

“好。”分别在即，扎哈拉的心头不是没有伤感，“别担心，礼物和姜饼人都少不了你的。”

“楼上的房间我们会一直为你们保留着。”老埃尔兰兹拥着特蕾莎的肩膀，平复着爱人的心情，“我们太老了，照应不了新的租客了。”

这下连和老人们相处时间最少的加比娜也红了眼圈，扎哈拉沉默地分起了烤肉与鱼汤，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相遇的那一刻，分离就成了必然。

晚餐结束，加比娜主动申请了洗盘子的工作，老埃尔兰兹与小埃尔兰兹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特蕾莎悄悄走到了扎哈拉身边。

“扎哈。”她亲切地叫着扎哈拉的昵称，布满皱纹的面庞浮现出一丝局促，“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尽管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到你。”承受房东老夫妇多年的照顾，扎哈拉知道这位善良的老妇人不会提出让她难以接受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