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法预见未来，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阿加莎·克里斯蒂

埃尔兰兹过了有史以来最梦幻的一个暑假。

大姐姐。

小姐姐。

大姐姐和小姐姐的大姐姐。

克里斯蒂亚诺。

阿尔瓦罗。

这些他最爱的人们轮流陪伴着他，他还受邀去看了几次一队的比赛，见到了更衣室里的球星们，学到了不少新招数。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作为一个聪明的小孩，埃尔兰兹很快察觉到了克里斯对他的不同，“教我踢球，带我玩电动，给我switch，是因为他爱你吗，扎哈？”

“我想是因为他认为你很像他。”扎哈拉说了真话，但又没完全说真话，“人总是对与自己相似的人更有好感。”

“是这样吗？”埃尔兰兹似懂非懂，“可他是我的好朋友。”

“你们依然是好朋友。”她眨了眨眼睛，“但朋友也分很多种，你和卢西亚是一种，和克里斯蒂亚诺是另一种。”

“所以加比娜和阿尔瓦罗是哪种。”埃尔兰兹不懂就问，“我刚才路过加比门口，阿尔瓦罗在视频里对着手机冲凉，而她在对着电脑傻笑，我想和阿尔瓦罗打招呼，结果被她赶出来了。”

扎哈拉沉吟片刻，“他们就是另一种了，头脑发昏的那种，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不仅会遇到朋友，还会遇到令你心动的人。”

“嗯…”埃尔兰兹依然不解，“遇到心动的人是什么感觉？会像加比一样变傻？”

“每个人遇到心动的人时有不同的感觉，大多数人会脸红、心跳加速，想要在这个人的面前表现，希望对方能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并为此付出，过程中可能会显得有点傻——但在同样对你心动的人眼中则是可爱的表现。”

“我会遇见这样的人吗？”

“可能永远遇不到，可能在未来很久之后。”她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也可能就在今天，你会遇见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或者以后市面上有的性别…从那之后，你的世界像是从万花筒里洒下一千吨彩虹糖，但只有吃下去，才能知道味道，酸、甜，或者坏掉。”

“那我要橙子味的。”埃尔兰兹回想着彩虹糖的滋味，“还要草莓。”正好凑成西班牙国旗。

“当然了。”扎哈拉极缓地停顿了一下，快得令人来不及觉察，“它们是甜的，不是吗。”

与克里斯蒂亚诺共同度过的下午总是大汗淋漓，懒得冲凉，他们搭着肩膀一头扎进泳池里，然后浮上来冲着对方大笑，这是姐姐们给不了他的感觉，他生活中某种意识不到的空缺在不知不觉间被填补完全。

今天克里斯家来了许多陌生人——对于埃尔兰兹来说是陌生人，对于大克里斯来说是至亲的家人。

“这是我妈妈，埃尔。”

“您好。”埃尔兰兹礼貌地问好，大克里斯的妈妈摸了摸他的脸颊和鼻子，不敢相信似的，“这是埃尔兰兹吗？”

“是的，我是埃尔…您为什么哭了？”埃尔兰兹向唯一熟悉的人寻求帮助，“我很抱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傻孩子。”年轻些的陌生女人走过来抓着他的肩膀，“快叫她奶奶…卡迪亚，这孩子和罗纳尔多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惊喜地点头，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放开我，女士！”她弄疼他了，好在大克里斯及时把他挡在了身后，“我说过的，艾尔玛，别这样，他只是来做客。”

“我不敢相信我们要被一个种玉米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争执了几句，埃尔兰兹不安地躲在克里斯身后，克里斯的妈妈招手唤他过去，她看起来陌生又和蔼可亲，当他走过去，她用微微粗糙的手掌摩挲他的头顶，眼角与唇边细细的纹路荡漾开来，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争执停止了。

“你受苦了，小家伙。”多洛雷斯又爱又怜地打量着他，“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不，女士，我很幸福。”埃尔兰兹奇怪地耸耸肩，不想招惹友好的长辈哭泣，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您认识我吗？”

“是的。”年长的女人慈爱地点头，“从很久之前。”

“我之前一直在桑坦德上学，您不应该认识我。”埃尔兰兹是小，但他不傻。

“在你去桑坦德之前，小家伙。”多洛雷斯说，“晚上留下来吧，埃尔，我希望你尝尝我的手艺，你…罗纳尔多最喜欢吃我做的饭。”

“这是他踢球好的原因吗？”

“是的。”多洛雷斯眨了眨眼睛，“留下来吧，在这里你会很开心。”

“我愿意品尝您的晚餐，但不能过夜。”埃尔兰兹态度坚决，“姐姐们会担心我。”

等着晚餐的过程，克里斯去冲澡，埃尔兰兹和陌生阿姨们待在一起，他被陌生阿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