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我在片场需要藏拙吗——为了不得罪爱德华和赛琳娜他们？”

“这里是好莱坞。”埃德蒙戴着墨镜，手臂搭在敞开的车门上，看着车里的林夜。“妥协只会进一步挤压你自己的生存空间。”

“你很年轻，也有才华。所以你只是去索取你本就应得的，仅此而已。”埃德蒙直视着林夜说。“不要害怕那些嫌你狂妄的平庸之辈。当你耀眼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来追随你，信仰你。”

“你确定要对一个年轻人这样说话吗？”林夜吃惊地看着他。“你不怕我得意忘形吗？”

“恰恰相反。”埃德蒙挥手将车门重重关上。“我认为你目前的信心匹配不上你的能力。”

……

几天前剧组已经将片场的通行证与他的演员ID相关联。林夜刷一下演员工会ID卡就成功进入了片场。此时群演（extras）们已经在陆陆续续化妆，化妆师们手忙脚乱。

一些已经上妆的群演在刚升起的太阳下苦苦等待，甚至流下的汗染花了妆容，又得麻烦化妆师重新补妆，还免不了挨一顿训斥——都是剧组从演员经济公司招募的群演，大多是有志成为演员却接不到戏，或是想积累片场经验的好莱坞漂们。

看到他们辛苦的样子，林夜不禁感慨自己的幸运。他当真是跳过了最艰辛最苦涩的第一步。多少人在这一关卡蹉跎了多少年。最终像威廉那样饮憾归乡。

不过，林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作为这部电影的男二，戏份除了男女主以外最多的人，竟然没有分到一辆拖车——这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和群演们一同在太阳下带妆苦等。

这并不是他耍大牌。拖车还是十分有必要的——即使是一辆小拖车，或者和别人共享拖车。

不像就只出现一两个镜头的群演们，主演们需要频繁换装换衣服，对台词，进入状态等。如果没有拖车，他就只能在树荫下休息。

林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基本已经属于是赤裸裸的针对了。但是形势比人强，比起那些不知何时才能出头的群演来说，自己……

“嗨，诺克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看到他，挥舞着手臂跑过来。“这边！”

那竟然是导演格雷·希尔。

场地上四散的群演们也认出了他，纷纷诧异地向他看去。

“希尔先生。”

林夜换上一副笑脸，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格雷说：

“出了点意外，他们没租到足够的拖车。你就用我的吧。”

林夜无意追问格雷口中的“意外”是什么，跟着格雷往他的拖车走去，朝他笑着说：“希尔先生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听到他口中的"again"，希尔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应得的。难以想象现在的演员都是些什么人，连剧本都看不明白。”

他稍有些驼背，一看就是在摄影机和电脑前久坐的人。林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涌起一阵钦佩之意——人是要有一些坚持的。他顶着各方压力，硬要在电影里加入些深度，配得上“疯子”的标签。

“进来吧。”格雷打开拖车门。“很抱歉，里面没剩多少地方，凑合用吧。”

格雷语气有些愧疚，抑或是同病相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剧组里是绑在一起的。林夜进剧组靠的就是格雷力挺，而林夜也象征着格雷的挣扎。

林夜倒并不介意。他又不是来度假的。和导演在同一个拖车里休息，说不定还能取取经。

车厢内空间不小——毕竟是导演的拖车。一张大办公桌，上面摆着三台屏幕并在一起的显示器，其余位置几乎被纸张铺满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台冰箱和一个摆满了零食的架子，一台看上去就很舒服的长沙发，以及一张茶桌。

因为早就租好了场地。为了寻找镜头感和合适的场景，格雷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周了。所以才会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