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3)

“你就是那位从县令大人处拿到投名状的周椿?”

李公堤是一个留着一把灰白的,梳剪的整整齐齐的长胡子,面色平和,身材宽大的老夫子。

他坐在上首,手里拿着一盏茶,象征性地不时呷上一口,润润喉。

周椿恭谨地挺直腰板站在厅堂正中央。

回话的时候,他会很自然地拱手,弯腰,声音清润,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传入李公堤耳朵里。

“回夫子,学生是周椿。”

李公堤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年岁几何?都会些什么?”

“回夫子,学生本月将满十岁,略通算科。”

李公堤挑眉,轻哼一声,问:“这么说,是打算走算术科,考功名咯?”

周椿低头,恭敬地回答:“考取功名,对于学生而言,现下还是望尘莫及,只是学生确实对算术颇为喜爱。”

李公堤对这一套谦逊的说法不大耐烦,他敷衍地摆摆手,说:“闲话不多说,你跟我来,我要考较一番你的功底。”

李公堤的书室里,三面墙壁上满满当当的,都整齐罗列着许多不同类型,不同朝代的书著。

周椿老实地坐在竹垫上,眼睛也不到处乱瞟,只是正襟危坐,等着李公堤出题。

李公堤走到靠北的那扇墙壁前的书架上,从倒数第四列取出一本书籍。

他就站在距离周椿一步开外的地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举着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书册。

周椿依言,手执毛笔,在黄色的宣纸上开始演算。

李公堤报了三题,难度分别为一般,偏难,特难。

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大致的瞥了一眼周椿写的内容,结果让他有些大失所望,他报了三题,而周椿写的字数竟然还不到九行,也就是说,平均一道题三行内容都没有。

不过,李公堤心里更偏向的却是,极可能周椿对于特难的第三题,连下笔都不知从何处下,毫无解题思绪。

周椿停笔,他站起身,恭敬地把宣纸双手奉上,李公堤面色如常,接过纸张,当场就对着纸上的聊聊几行内容细细检验。

周椿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李公堤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发现,越往下,李夫子的表情就越肃穆,双目好似愈睁愈大,愈睁愈亮堂。

李公堤放下手中的宣纸,站起身,面带赞赏地拍拍周椿的肩膀,朗声赞叹:“冒椿啊,冒椿,你,大有作为啊!大有作为!老夫,眼拙啊!”

周椿心里的那张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面上不显,一副宠辱不惊的平常神色。

周椿心里腹诽:[李夫子,咱好歹是北大数学系正儿八经读出来的博士生,若连你专门找出来考较入门者的低级题目都答不漂亮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的导师。]

周椿从李公堤书室里出来后,就背着书箱,跟在一位年迈的老仆身后,走去学堂。

学堂挺大的,环境清幽,空气清新,从窗户里往外看,一眼就能看到几颗树龄颇大的粗壮柏树,杏树和石榴树。

算术科学生上课的屋子,不大不小,刚好能够容纳二十一位学生。

这第二十一位学生就是临时插班的周椿本尊了。

周椿恭谨地向带路的老伯道谢后,站在屋子门口,正正衣冠,随后面带微笑地走进屋子。

现下正是学子们为数不多的一天可以休息的时间。

周椿打一进门,坐在位置上看书的,围在窗户旁边闲聊嬉闹的,站在屋子角落里偷偷摸摸做小动作,作弄同窗的……呼啦啦十几号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新来的周椿。

周椿常年正经的小脸一红,颇感不好意思。

他站在夫子的教桌旁,弯腰拱手道:“各位同窗好,小生姓周名椿,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啊,我知道你,你是抓住了张三儿那个恶贼的周小大夫。对不对?”

周椿双目含笑地看着屋子后面,和三四个男孩子围站在一起的,脸颊肉乎乎的小胖子。

他谦逊道:“兄台抬爱,小生年幼,还没有制服一个成年男子的本事,抓住贼人的是王氏父子和府衙里的捕头们,不是小生,小生不过吼了几嗓子,尽了微薄之力罢了。”

小胖子爽朗一笑,拱手朗声介绍自己:“周椿兄台好,鄙姓杜,单名一个诵字,字元栋。”

周椿见礼:“元栋兄客气。”

周椿发现,小胖子的人缘挺好,在这二十号人里头,蛮有威信。自从他与周椿见礼后,又有七八个同窗跑到周椿面前,介绍自己,弄的周椿忍俊不禁,心下松了好一口大气。

教授算术的夫子姓黄,是个五官端正,面色肃穆的中年男子。

他随机给周椿安排了一个位置,就在屋子角落,靠近窗户的一侧,前桌好巧不巧,就是杜诵。

杜诵转头,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