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出口：“稍后我们可以一同去看那台机器，我将其命名为黄金王座。”

他在看着我说这些话，莫尔斯想，而我拒绝不了。

“人类曾因亚空间风暴的阻隔而分裂，而灵族有一种方式，避开亚空间航道的腐化危险和额外阻挠，自由穿梭于寰宇。灵族有自己的通行网络，横跨银河，协调整个种族的步调，如今正无人使用。”

纵使在繁星之下——好吧，这是皇宫内模拟的星空投影——的私人聚会中，那种终年不散的悲悯与游离依然时不时从人类之主的脸上滑过去，将他抛掷至一个高于当世凡人的层级。

帝皇沉静地点头，他的话语像是一声遥远的叹息：“到那时，我们的种族将在太空中自由漫游。”

“是的。”莫尔斯放松地看着帝皇，“所以到了和我更进一步介绍情况的时候了吧？你皇宫地下的机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对着伙伴你可不能隐藏太多秘密。”

“时日变迁，现在我们终于重新爱上了地心说。”

“而我决定将这套网络重新利用起来。”帝皇眼神向下扫过，“我从沙漠中获得这台机器，它将是重整网道的枢纽，从此避免人类再次受到时空的阻断，并且不必再受到黑暗诸神的侵扰。”

“他们是我的子嗣。”帝皇给出了和一个多月前不同的答案，脸上焕发着闪耀的光彩，也许这是因为人类之主以为他想清楚了。“我为了创造工具使他们诞生，用光辉令他们与我亲昵靠近，然而我仍然是一名父亲，这重身份从未消失，我无法否认。”

宰相接着说：“有时我会感觉你很年轻，比我们都年轻……莫尔斯。”他在说出对话对象的称谓前有意地停顿了片刻。

时间没过多久，帝皇从他的思维深处走了出来。他深邃眼眸中的神情变得坚定而温暖，这种情绪力量从帝皇脱去灵能外壳后并不高大的身躯内无穷无尽地向外蓬勃传出，令在场的另外两人心中近乎无法抵挡地升起喜爱与感动。

“我在这儿诞生，就像其他人在其他星球诞生。我用了很多年在这儿生活，但那又有什么妨碍？我没有留下令我不舍的物品。”

说完，莫尔斯喝光了他的葡萄酒，并再次验证他对这种酸涩古怪又度数太低的饮料没有好感。

“我的孩子？”帝皇的微笑因为这个词语而僵硬地凝固，这让人类之主看起来像一张别扭的画片。莫尔斯和马卡多一并地停下了除呼吸外的其他举动，留给帝皇一些思考的时间。

“我会说灵族语。”莫尔斯摊开手，“优美但相当烦人的语言，不同字母在不同场合有不同含义，肢体和表情都是成文的组成方式。”

“但我确实想过回来。”他的后牙相互咬了一下，肌肉的剧烈收缩带来一点酸痛。“很多次。”

马卡多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我相信吾主能够成功……虽然他还没有开始这一计划。”

“非常英勇，吾主。”

帝皇打量了莫尔斯几眼：“这个‘偶尔’是多久一次？”

“以及我的朋友。”帝皇说，“你们两个都是。”

“地球。”马卡多若有所思地重复。

“我寻找过能导航的人，那是我少数有意识去赚钱的时候，我获取金钱和地位，为了支付我更愿意称之为抚恤金的工资，给那些十有八九会死的人。”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正在倾听从远处传来的声音，随后莫尔斯挑起眉：“你真的和黎曼·鲁斯比试喝酒吃肉吗？”

莫尔斯不怎么能确定这种肉的名称，他还没有翻阅过当前的银河生物指南手册——假如这手册存在的话。总之那看起来像一块牛肉，同样地会因餐刀分割肌肉纤维的压力而渗出一些浅红的汁水。

他发现自己有许多事情不清楚，但这和他独立生活在泰拉之外无关。就算在人类文明尚且不曾分散的时候，一个人就已经无法穷尽当前时代的知识了。

帝皇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明晃晃的惊讶，“你……”

他突然地在此停止，看着帝皇那张平静里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脸，问：“你还有吗？”

“大多数人类的生命周期很短暂。”帝皇说，“而植被与岩石的恢复周期漫长。”

“所以我们没有破坏星球。”莫尔斯轻快地说，“我们破坏的只有我们自己风景宜人的住处。当我离开泰拉时，这儿对人类的审美而言已经足够丑陋了。它能变得更加难看，实在是我没有料到的。我该庆幸我没有亲眼见证你们是怎么把地球折腾成这样的吗？”

帝皇盯着他逐渐变冷的肉排看了一会儿，直到他证明了那块吃了一半的肉上不存在宇宙真理。

“这里是人类文明的核心。”帝皇说。“她永远首先地受难，又最晚地获救。”

“因为我们已经跨过了文明的巅峰。”马卡多说。

莫尔斯双手十指交叉叠在桌边。作为被亚空间风暴关在泰拉之外的那个人，他立刻意识到这套网络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