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年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言说自己内心的苦楚，偏过头去不愿让好友看到自己的眼泪。

“我…”她也说不上来。

这个年代的同性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可是曲沐却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她看着覃年伤心的眼神，努努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曾经觉得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即便你不爱笑，也不爱与人亲近。就像和别人走在一起时说说笑笑，勾着小手一起走，可你总是和所有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我也试着去说服自己，说你只是不喜欢这样。我也以为你会是这么想。可覃年，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很多话，从那场缺席的考试她就想问了。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覃年可以一声不吭自己扛下来一切，为什么高中无家可回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和谁倾诉，为什么她总是要将别人所有的好意排之体外。

曲沐的痛诉，一字字一句句如针一样扎在覃年的胸口上。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曲沐。

原来曲沐也是会计较这些的啊。

她艰难地扯动嘴角，连笑都没力气。心脏突然的收紧使得覃年冷汗立刻布满全身，藏在桌下的手，因疼痛而蜷缩，直至攥紧，指甲深深扣进掌心里。

也许杨苏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她们之间要面临的事情，迟早要面临。

覃年对上曲沐质问的眼神，在看到那双和自己一样通红的双眼时，突然放开了血肉模糊的手。

“我要是没把你当朋友，为什么会想要买个房子给你住，我要是没把你当成朋友，当初我为什么要帮你补习功课，我要是没把你当成朋友，你又觉得我凭什么要做这一切。”

“人心是肉长的，我接受了你那么多好，难不成我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吗？你不能因为我不善言辞，不宣表达就直接否定我们的一切吧。”

“我为什么不说，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吗？那时候你们都在考试，就算说了你们能帮上什么忙，最后还不是要影响你们考试。”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父母如同虚设，我爱的人和别人结婚。那段消沉的日子不是你陪我走过来的吗。”

“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喜欢自己的老师，那个人还是杨苏。为什么偏偏是杨苏，为什么不是别人？”

曲沐终于大爆发，她直接攥住覃年的手，逼着她直视自己的双眼。

覃年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浓浓的愤怒。

她垂着脑袋，好半晌，才又说“所以还是因为这件事情。”

“对，就是过不去。你哪怕是喜欢陌老师，哪怕是曹老师，哪怕是刘老师都行，为什么偏偏是杨苏，为什么偏偏是杨苏？”

“为什么不能是杨苏？”覃年厉声问。

在曲沐心中，杨苏有着一切温柔老师的特征。和学生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即便是有同学在课堂上打扰到她上课，也只是温柔提醒，或者干脆就着话题延伸。上课点人回答问题，不管答不答得上来总是如春风拂面般的感觉。

杨苏就如同天空一样，包容了他们所有的坏习惯，小脾气。

可如今，覃年告诉她，她喜欢杨苏。就好像一件完美的东西被染上了污点一样。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哪怕对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

“就不能是她。”

“因为你也喜欢她？”见曲沐情绪起伏如此之大，覃年不得不想到这一点。

曲沐眼睛直接瞪了过来。“我是喜欢她，可我只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不仅是覃年和杨苏从初中就认识，曲沐也一样，她也是那个时候认识杨苏的。

混乱的青梅中学里来了一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灵魂，谁会不喜欢啊。

“所以你是觉得这样的我，会给杨苏蒙羞是吗？”

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从曲沐黯淡下去的神情就能看出来覃年猜对了。

“嗯。”她低低回应了一声，将覃年的手放下。这才看到她的掌心里全是血印子。“这是？”

“生气呗。”

“我才生气好不好，我们多少年了，要因为这点小事吵架。”曲沐没好气地将她的手甩开，去一边找了找药箱给她拿过来。

“多大本事啊，还自残。”

“我那是痛的。”

“心脏痛？”

“嗯。”

“你要死啊，是不是等着哪天我给你收尸了，让你去医院你不去医院，赶紧找时间给我去检查。”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现在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争吵。她给人消完毒后，用纱布把整个左手包了起来。

“夸张了吧？”覃年想，就是几个指甲印而已，哪里用得着那么夸张，整个手都绑了纱布。

“就不让你好过。”

“好老大，我错啦，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明天陪我去看房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