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合十抵在额头，表情虔诚。明明就是对着虚无缥缈的东西许下自己的贪欲，偏偏在少年这里显得如此真诚。

太近了。

近到杨苏能看见少年微微扇动的睫毛，和她脸上的脂粉。

又在少年即将睁开眼睛时，悄悄挪开自己的眼神。

待少年许完愿望后，晚霞也逐渐被黑夜代替，满天的烟花也只剩下一阵烟，只有杨苏。

只有杨苏还坐在她的旁边，若无其事望着远处发愣。

心中那种落差，因为杨苏的存在而重新雀跃起来。可是，现在陪着她的，却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情绪来回拉扯，覃年感到自己又要疯了。

她回头，蓝色海域里蕴藏的情感自己是那么熟悉。杨苏，深吸一口气。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这一瞬间，她知道杨苏认出来了自己。心情低落到了极致，即使知道了自己是谁，她依旧是在和迈克说话。

杨苏敛起笑意，似惆怅，又哀怨地问她：

“你怎么不问是谁？也许你会认识呢？”像是试探，又像是没有想要戳破两人现在的处境。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覃年没有顺着她的话接，而是问了一个自己十分在意的问题。

她是谁？她对于杨苏来说到底算什么？

其实只做普通朋友覃年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她那天早上又为什么要吻自己呢？

这一切都在这两个月里常常让覃年痛苦的思索，只身山中她永远也不可能捋清楚。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一遍一遍沉沦。

她眼眸深邃，像是真正陷入了回忆。

晚风徐徐吹着，覃年怕她冷，便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杨苏披上。得到一个笑容后，才听见杨苏说：

“她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批学生，在吊尾的学校也能考出灿烂的学生。她留着一头短头发，奔跑时迎风飘扬；对所有事情都淡然，很少见她有大情绪的波动；很皮，但也很懂事；容易害羞，也容易紧张。”

“她是优秀的存在。”

覃年听到她的夸奖后也没有多大的起伏，而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任由眼波流动，抒发的情感。

“她啊，总是习惯将好的说给别人听。那些消极的从来不会带给别人。”

被温暖层层包裹着，理智在叫嚣着自己不应该再去承受她的好，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停下来，贪念这一时的美好。

“回去吧。”

覃年也知道自己该放下了，所以这句话反倒是像一句叹息。少年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漠，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

也许，也许曲沐说得对。

她就是对杨苏有了美好憧憬的滤镜，才会误以为自己喜欢她。

覃年能做的，就是将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回去的路上，从寂静走到喧闹的街道。杨苏看着少年如此熟悉路线，还在纳闷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新住址的。

覃年没做停留，基本是在杨苏下车后直接拧动油门，一脚飞了出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她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少年的西装。

“唉。”

她开车来到她们待过的山顶，点燃香烟后便盯着万家灯火发呆。打开手机一看，全是蒋岁打过来的电话轰炸，她随手发了一个定位，就将手机灭屏。

手机屏幕里倒映出来的覃年，让她自己都恍惚了起来。

往事之所以一遍又一遍回忆，就是因为它足够美好。

分班考试后，覃年的名声在整个学校蔓延开来。下课时总有外班人为了看她一眼而等候在窗外。

覃年的位置靠窗，是靠的走廊另外一边的窗，远远的距离也阻止不了迷妹们的热情。

“覃年，你的迷妹们又来了。”许源是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男生，原本以为覃年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却在了解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说法到底有多荒谬。覃年只是不爱笑，不喜欢说话而已，怎么可能是不近人情呢。

“什么？”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管那么多，上完课后基本都是趴在桌上睡觉，要么就是和曲沐、刘思聊几句闲天。

要是许源不说的话，她还真没注意到。

覃年不经意扫了一眼，引得好几人惊呼。这时候是下课时间，很多同学也都在睡觉，而因为这句欢呼吵醒了好大一片人。

不满的情绪在她们刺过来的眼神中蔓延。

“啧，覃年。她们真的很影响休息啊，要是见天的过来，你能被眼神给杀死。”刘思才是那么有苦说不出的，她就坐在自己位置上，还有人给自己发消息说下课就不要坐在座位上，影响她们看覃年。

这是哪门子的说法。

“是啊，有种被监控的感觉。”虽然她们也的确生活在监控下。

她一向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