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啊。
血液从身体里流出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又是那么真实。
他以为自己会立刻毫无知觉地死去。
他错了。
痛,燃烧着的灼热,如同硫酸溶解了四肢百骸。
让他死去吧。
如果活着,如果活着的话……
“啊,你好狡猾,又是两份便当。”指着灰原的便当盒,元太大声说道,“我可以吃吗?”
“不行。”说着,灰原系紧了装便当的袋子。
“小哀,为什么要带两份呢?”
“我记得灰原同学自从上次生病请假以后,就开始带着两份便当上学了。”光彦分析道,“是得了不吃双倍食物就会饿肚子的病吗?”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病。”
“怎么不会有,说不定我就得病了。”
“好了,不要吵了。这是秘密,听到了吗,是、秘、密。”灰原假装生气地阻止了孩子们的争论。
便当是为那栋废弃大楼里的光准备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当然不会知道,灰原也没打算给孩子们添麻烦,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几个热心的小学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为遇到困难的人提供帮助,然而光的身份到现在仍然值得怀疑,灰原本想将光的事情告诉高木警官,请他们来帮忙,但是被本人拒绝了。也许对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她没必要冒这个险。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行动。
“你又来了。”
灰原到大楼三层的时候,光正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窗外的风景。
“给你。”灰原伸出提着便当袋的手说道。
“咦,今天是红酒炖牛腩吗?”打开便当盒,光惊讶地说道,“看起来好丰盛。”
坐在地上,灰原抱着膝盖说道:“不要对味道有什么期待,这是邻居送来的料理,那个人动不动就会做一大锅味道普通的东西,强行请别人品尝。”
听起来像是抱怨。
已经习惯灰原的风格,光挑眉,笑了出来。
“笑什么?”灰原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没什么,”光说道,“其实我还蛮擅长料理的。”
“哦?那我倒是很想尝尝看。”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开口。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除了日常交流以外,谁也没有谈起过除了名字以外更多的个人信息。
像往常一样,灰原收拾好便当盒正要离开,光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事?”灰原回过头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光问道。
几年来,光遇到过很多人,有些热情,有些善良。但是他们的帮助太过炽热,以他现在的立场,无法接受那样的帮助,更无法向他们吐露自己的真实信息。眼前的小孩子却不一样,明明是小孩的外表,却有成年人一般的眼神,从不过多追问,淡淡地用自己的方式给以帮助。他想不明白。这种态度究竟是不关心,还是尊重?前者似乎说不通,但是后者,他难以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会有如此成熟的思想。
光的眼神太过认真,灰原不得不作出回答。
“笨蛋吗。”灰原叉着腰,有些嫌弃地说道。
“诶?”光一愣。
“我这么做,”灰原转身下楼,“当然是因为想等你长大以后赚钱报恩啊。”
又被她敷衍过去了。
光无奈地笑了出来。
报恩啊。
为什么?
她这么做并非出于善意。从本质上说,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一切行为有所凭依。而对于光的帮助,她坚信,自己只不过是在帮助曾经流落街头的自己而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无依无靠流落街头时无助的心情。
生与死不过是一场豪赌。
一定是这样的。
回家的路上,灰原这么告诉自己。
站在阿笠博士的家门口,灰原回忆起那个雨夜。当时自己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走到这里?晕倒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记不太清了。明明是两年前的事,却好像过了十几年一样。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灰原推开家门说道:“我回来了。”
“小哀啊,欢迎回来。”博士端着泡好的咖啡说道。
“呦。”
“今天比平时回来得要晚一些呢。”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整理好的思绪再次凌乱。
那个酒红色头发,带着眼镜的,算了,他经常来串门,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那个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在室内也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