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戏(2 / 2)

龙隐风流 弹正小疏 1689 字 6个月前

“谁喝酒了?”那老者干咳一声,指着陈尘道:“酒是他一个人喝的,我哪里沾了一滴?不信你问他!”

陈尘心道:这老者方才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气象,如今却不知怎地,居然当面耍起了无赖,这还是刚才那人吗……?

正自不解,那女子已到了桌边,他便抬眼看去,只见这女子一身劲装打扮一如男子,若非这一张脸实在美得脱俗,单说这颀长精壮的身形,似乎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乍一看还真有些雌雄难辨。

那女子见陈尘手里捧着酒壶,愣了一下,旋即瞥了一眼那老者道:“您老是当我傻还是瞎?有人倒着拿酒壶饮酒的?”

刚刚这老者仓促之下,只顾着把空酒壶往陈尘手里塞,可全然没注意这壶口的正反。

这谎扯得有失水准,老者自觉吃了个瘪,看着陈尘忽然眼中一亮,清了清嗓子道:“这位陈少君惊才绝艳,有意投效朝廷,这才寻着我代为荐进。今日在此设宴款待,难道我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吗?这可是正经事啊!”

老爷子在“正经事”这三个字上下了重音,说罢不住地挤眉弄眼给那高个儿女子使眼色,生怕她瞧不见似的。

陈尘一脸懵逼地瞪着这老者,完全不明白这老爷子为何要为了一杯酒扯出这许多谎来。

报效朝廷?还我款待你求你办事?这唱的哪一出啊?

“陈尘小友,你不用担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不待陈尘辩白,那老者甚为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又冲着那高个儿女子道:“要依我说,这位陈尘小友只怕比李家那位还要强出一线,人才啊!”

那女子闻言,面上神情凝重许多。但她又瞧了一眼这小小的酒庐,看了看陈尘那身破旧的衣物,心中寻思道:老爷子扯谎也真是不打草稿,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早早就被各个宗派世家收入门下供养起来了,哪里会困厄至此?菜无好菜,酒无好酒,如此款待您老这样的人物,这不是笑话吗?

“罢了,既然您老这么说,那我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这酒您喝就喝了,我只当没看见便是。”

女子叹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陈尘那张英俊得有些令人不悦的脸,转而道:“您老对他评价如此不凡,今年的琼华宴上,可有些乐子瞧了。”

那老者见她不再追究这偷偷饮酒的事,心里一松,哈哈大笑道:“是了,今年琼华宴的外围赌局,老夫可得大大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赌”字,那女子又白了老者一眼,权当没听见。

正当此时,外头一阵骚动,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一溜小跑进得酒庐,没待人瞧清楚脸,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道:“卑职沥泉县令郭通,不知鲁王殿下与长公主殿下驾临敝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鲁王?公主?

陈尘心里一跳,愕然向那老者望去。只瞧见这老者面沉似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扫了郭通一眼,鼻子里微微“嗯”了一声,并不多话,上位者的派头拿捏得死死的,和方才那窘迫胡闹的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

那身材高挑精壮的女子,自然就是郭通口中的“长公主”了。她倒是没学这老者的做派,只是淡淡道:“本公主与皇叔微服至此,算不得你的错处,起来吧。”

郭通战战兢兢起了身,瞧见那酒庐一角不知生死的六个理真司官吏,心中顿时一阵发慌:我当真是糊涂,好死不死听信了这夏千户的鬼话,那谢家兄弟并其妻子的一堆烂事,这笔账算来,我可也脱不了干系。

鲁王爷站起身来,又重重“哼”了一声,“郭县令,你身为一方父母,竟与夏正这等败类渣滓沆瀣一气,栽赃嫁祸,草菅人命。本王势必据实上报天听,你就等着听参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外走去,长公主也紧随其后。可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回身朝陈尘道:“陈尘小友,你愣着做什么?跟本王一起走啊!”

陈尘尴尬地站起身来,不知道鲁王这是什么意思。可他一瞅鲁王那狡黠中带着三分求告的神彩,便知道这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做戏得做足全套嘛。

不就是喝了一杯,扯出这么一圈事,至于吗……

他虽猜不透鲁王爷的难处,但也觉得这老爷子的确有些可怜。当下他左右无事,陪他走一段又有何妨?

出得门来,便见外头一色的带甲军士肃然成列,旌旗仪仗将这条不宽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甚有威仪。鲁王爷与长公主各自上了自己的车驾,又见鲁王向仪仗中一个军士嘱咐了些什么,便见那军士从别处牵过一匹马来,对陈尘一礼道:“请阁下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