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毁容(1 / 2)

龙隐风流 弹正小疏 1576 字 6个月前

“臣妹听闻皇兄今日在此行簪花礼,便来瞧瞧热闹,站殿将军却不许臣妹进来,这才起了争执。”

溧阳长公主声音平静如常,陈尘听见了,转过身来这么一看,立时也是低呼一声,只觉得胸口憋闷,一时气都喘不匀了。

长公主的脸,花了。

原本白皙冷艳的脸颊上布满了如蛛网、如蜈蚣、如蛆虫的疤痕,肉筋凸起,似乎有些地方还能隐约见着血色,不得不说是恐怖而丑陋。众臣中有通医术的,见了这疤痕都不住摇头:这样严重的损伤,任是再好的药膏也难以修复如初了。

可以说,若不是身形、声音与服制对得上,几乎无人敢说这就是那位溧阳长公主殿下。

“朕问的是这个吗?朕是问你的脸,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莫不是……”

养颐园的案子,天子是知道的,他稍一思量,觉得保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尚且能出这种事,足见魔教此次在京都气焰之嚣张。长公主这事,大抵也与魔教脱不开干系,否则这事就说不通。然则天子这句“莫不是”出了口,下面的猜测却截住了不说。

他快步走下来,顾不得群臣骚动,直接用手触碰着溧阳长公主的面颊,口中不住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朕只去了几日北围场,怎么便这样了?”

天子自北围场回到禁城,已是昨日晚间的事,故而并未见着长公主,没曾想今日这一见,居然搞成这副模样。他与长公主一母同胞,又是自幼一起长大,平素便最是疼惜这妹子,如今溧阳彻底毁了容,他心中惊疑愤怒混在在一起,着实是不好受。

“这事是臣妹自己做的,与旁人无干。”溧阳淡淡道:“琼华宴前后之事,涉及臣妹的婚姻大事。如今为着这事,惹得皇兄与母后不睦,甚至琼华宴上览选士这样的大事,也因此久悬不决。京中百姓狐疑猜测,朝臣议论纷纷,可见朝野间已将臣妹当做笑柄。臣妹自觉德行有亏,以致宗室与朝廷的威严荡然无存,只有黥面自刑、终身不嫁,方能平息物议,无愧于世人。”

朝臣们心里都不由得道:好一个刚烈的长公主。

长公主的意思,说白了就一句话:天子说话既然都做不得数,她溧阳干脆自己毁容,谁也不嫁了。

“溧阳,你糊涂呀!”

天子听完了这话,气得跺了跺脚。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事全因自己一句打赌的话而起,若是当初不与王保保说这话,哪里会有这种事?

天子心里愤愤道:都说李定方于年轻一辈中无敌,朕才放下心来说这话,可琼华宴上一番比试,他却自己认输了事,朕又哪里料的到这样的结果?

好死不死,让那南蛮子陈尘得了魁首。好在自家妹子终于开了窍,能把心思从李定方身上转到这南蛮子那里,本来是一桩千好万好的喜事,哪知道母后和朝臣们又横生枝节,非要借题发挥,给那南蛮子罗织了一个死罪,朕也很为难啊!

保国公来替太后向朕陈明利害,朕思前想后,如今已经退了一步,允了崔家的求亲。这下可好,溧阳竟为这事内疚自责到这个地步,可怎么收场?崔家那帮杀才,如今可心满意足了?

朝臣也好,天子也罢,这满殿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有陈尘一人蒙在鼓里,满心不解。

他于朝局政事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甚至从头到尾都只认为是太后瞧不上自己,不肯让长公主下嫁于自己,这才有了后来的风波。至于崔家从中作梗、与天子形成妥协的事,他是一概不知。

他细细思量道:从方才天子与王保保的对话,还有那位姓孔的老大人出来说的一番话来看,天子肯定是不打算认那个“比武招亲”的账了。这么说来,天子应当是依着太后的意思,要将溧阳许配给崔朗。若是如此,溧阳自己想必也是知道的。

“法子总归是有的,这高妹怎么就想了这么个下策。”

陈尘心里一苦,忽然想到:朝廷与魔教是个势成水火、你死我活的态势,莫不是因为我在沥泉县那些事罪过太大,溧阳不得已才允了婚事作为与太后的妥协,好帮我脱罪?是了,她不肯嫁给崔朗,这才划花了脸,故而在今日闯进玉华殿,就是让我瞧见她的模样,好明白她的心迹。

他一眼望向长公主,恰好与她视线对上,只见长公主冲着他微微一笑,落在陈尘眼中,这笑容甚是凄苦哀婉,引得陈尘鼻子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她待我如此,我又怎能因为美丑这些事辜负了她?便是拼着顶撞天子坐牢杀头,也非得把这事说清楚不可。”

陈尘主意已定,身子一晃便要上前进奏,可那右都御史孔裕却先他一步,道:“陛下明鉴,簪花礼尚未完毕,还请陛下先为四位贡士簪花,待礼成之后再……”

“再什么?”

天子有些不悦,截住孔裕的话头,又拍了拍溧阳的臂膀,小声道:“你且少待,为兄已有计较。”

面色阴郁地环视了一圈众朝臣,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朕自登基以来,有赖众卿家实心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