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职业生涯下过最疯狂的指令。

一个老师把犯病的学生晾在一旁，还让其他学生全部提前下课。

不过人能平安活到四十岁肯定是有原因的，哲学老师平日性格稳健，他没有在清空教室后直接接触那名犯病的学生，而是一遍遍确认那名学生的状态。

那学生之前的举动实在是吓人，这会儿冷静下来，就一直站在原地，灰白的双眼愣愣看着黑板的方向。

其他地方又没有明显外伤。

所以这又不像癫痫，也不似癔症的。

想了想，哲学老师转身示意门口的学生先把灯关掉。

今天的天气不佳，窗外的雨一直没停，教室里灯一灭，瞬间暗淡了不少。

他想：救护车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到达教学楼，校医室的几位也是出名的磨叽，不会比救护车快多少。

时间无疑是珍贵的，想要了解学生的情况，保住学生的生命，眼下只能靠他的判断。

这时教室的灯灭了，哲学老师悬着心慢慢靠近那名学生，他发现学生的嘴巴大张，时不时有口水从中滴落，好像是失去了意识。再往下看，那学生的胸口没有起伏……

沉默片刻，老师拿出手机自带的电筒模式，让暖光聚集在那名学生的脸上，他一面靠近，一面让光线扫过学生的眼睛。

极近的距离下，足以看清那名学生浑浊的瞳孔扩散，不管手电的光怎么扫射都没了反应。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老师的额前冷汗滑落，他伸手去拍那名学生，那学生依旧纹丝不动。

“别紧张，别紧张。”老师安慰着自己，鼓足勇气将手指送到学生的鼻下。

一秒、两秒……

试探鼻息的动作僵持了好几秒，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热气。

难道那学生已经死了！？

老师心中自然是一惊，可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没注意到眼前的学生动了。

下一秒，血液飞溅，试探鼻息的手指转瞬间落到了地上。

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那学生发疯般扑倒了老师，跨坐在男人的腰间，俯身撕咬。

与此同时，教室门口爆发出尖锐的叫声，有的惶恐、有的惧怕，此起彼伏的声音惊动了赶来的医护人员。

提前离开教室的成亦靠着脚力甩开了身后的姑娘。正值下课时间，一路上他看到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学生。

特别是当他误打误撞跑到主干道时，那人来人往的场面比花朝节逛庙会的都多。

可惜，饶是眼前的人再多，也没有一个身影能和他记忆中的重合。

这里没有女子盘发裹布，也没有男子头戴乌纱。更不说那些更有身份特征的打扮。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就算是被传会读心术的成亦，也没办法看出谁给衙门做事，谁又是哪个帮派的江湖人士。

成亦只好尽可能低调行事，混入人群当中。走着走着，他无意瞥见自己的鞋尖——脚下的草鞋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面料有些像粗棉，看款式……这鞋子好复杂，还要用麻绳绑着加以固定？

成亦灵光一闪，终于在混沌环境下找出一条线索。

对啊！他可以先找一片湖，或是一面镜子，确认一下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他想：若是穿着与旁人无异，那怕不是魂穿了？但若是现在的长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呢？

还没继续深思，忽然响起的电流声惊得成亦停下了脚步。他听了一会儿，注意到行人也抬起头，瞥向那巨响的源头。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现接到紧急通知，我市受7号台风，即日起停止线下授课三日。9月13日、14日、15日三天的课程全部改为网课。”

“为了安全起见，请同学们务必关好门好，呆在宿舍里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原则上做到不离校！”

广播里的声音渐渐模糊，老天就像是验证那些话一样，又是刮风又是下雨。

成亦全身都湿透了，他怕驻足的人群中只有他没有伞，想了想，赶紧闷头往前走。

“诶，这小伙子是失恋了吗？出门也不带个伞。”

“离他远点，指不定是那人脑子有问题。”

“还有你听到刚刚广播里说的了吗？7号台风这么猛，学校直接原地停课？”

“什么停课？还不是要上网课！不过我看地铁都没停运呢，应该不会太恐怖。”

“啊？你们不觉得很巧吗？我刚在表白墙刷到3号楼咬人事件，学校就不让我们去教室上课了。”

“什么3号楼咬人事件，我刚下课还没来得及刷空间，你细说。”

成亦边逃边听了一耳朵八卦，去掉他完全听不懂的词，旁边的姑娘似乎在说有什么东西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