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又过去了两年,牧野从建筑工地混到了甲方的一个项目部的一名小主管。
倒不是牧野的能力有多优秀,只不过这里面多少托了点关系,想要上进的人除会表现出能力,自然也会去钻营。
牧野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起手着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就等着下班了。
在外人看来坐办公室,每天朝九晚五,月底还有看得过去的工资拿,这工作真不错了。
可牧野觉得自从坐了办公室自己就少了股冲劲儿,虽然坐办公室不用再被风吹日晒,但是看点下班的日子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牧野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被消磨了。
在工地的日子虽然每天上从早忙到黑,头脚倒悬但至少觉得充实,在参与高楼平地而起的过程中自己就像是这里面的一颗螺丝钉看似无足轻重其实不可或缺。眼见工程竣工,自己心里至少还有种成就感。
说了这么多,可能就是自己“贱种”吧,永远不知道哪里才是知足。
墙上挂钟里面的指针来到自己想要的位置,牧野起身准备要走,手机这时候来条信息,师傅今天要带他去个饭局。
牧野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迟疑片刻回了一个“好嘞。”,其实牧野心里已经编好了一万个推辞的借口,转念间又烟消云散了。
牧野本身不太喜欢这些应酬。
每次酒局他们喝着酒就把事办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过后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回扣自己见不到,业绩也填不到自己头上。
最后自己却是喝得七荤八素,回家上吐下泻的折腾半宿睡不着。
钻牛角尖的时候想不通自己图的啥?
但再一想,为啥师傅不带别人去?这里面的门道自己也清楚,既然清楚也没啥可琢磨的了。
谁让自己还想往上折腾折腾,既然想折腾,有些该受的罪还是要受的。
牧野掏出两片护肝片扔嘴里嚼了。
“下班了,牧哥,寻思啥呢?”
“噢,这就走。”
生活充满了无奈,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你情我愿。
回想起曾经和于建讨论过酒桌谈事儿的规矩,那个时候他们踌躇满志,想着要在自己这一代将这规矩破了。
于建说:“想不喝酒谈成生意其实也可以,就是有一天把生意做到你可以不用喝酒也能谈成生意的地步就行了。”
牧野说:“行,那我们就把生意做到不喝酒也能谈成的地步。”
漆黑的车窗上映着自己勉强笑笑的面容,牧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驱车去接自己的师傅。
牧野买车了,新车,全款八万,也买房了,房子一百二十平,父母给钱付的首付,自己又借的房贷。
一套房子的首付便掏尽了爸妈半辈子的积蓄。
自己也不想,自己现在的工作就是属于不上不下,不好不赖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发展,结婚必备的不再是三转一响,而是房,车,票子。
有人说他们这一代人是最幸福的一代,因为从小是吃着大米白面长大的,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得到了父母的宠爱,伴随着东国经济条件的蓬勃繁荣,这一代人绝对赶上了好时候。
又人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被娇生惯养丧失了理想与追求。
后来又有人说他们是最累的一代,他们是职业场上中坚力量,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们年纪轻轻就背上房贷车贷。
对上要面临四个老人的赡养,对下要负担儿女的优质教育。
后来又没人说他们了,他们去说下一代人了。
牧野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一代。
他感谢父母,年过半百年纪还能在这个时候扶自己一把……
他了解无论哪一代,做父母的时候永远是最难的一代。
叮!手机的屏幕又亮了一下,是信息。
牧野边开着车边向下面匆匆瞥了一眼,用乔静照片作的屏保亮起——是乔静的信息——“忙吗?”
“忙啊,当然忙了。”牧野自言自语。
瞭望到前面是个红灯,牧野放慢车速,拿起手机单手解锁赶紧给乔静回了条语音,牧野左顾右盼地忽觉得前挡风玻璃有什么玩意闪了闪。
“艹嘞,不会违规被拍了吧?”侧头透过玻璃看见前面一排摄像头,“淦了,被拍了。”
叮,乔静回了一条信息“那你先忙吧。”
起初买房的时候,牧野想在房本上加上乔静的名字,但爸妈左右不肯,老妈说自己“潮种”,两个人八字没一撇就要在房本加人家名字“这孩子不精。”母亲的话不绝于耳,感觉还在耳边回响。
没办法,买房的钱不是自己掏的,自己基本没啥话语权。
这不很现实嘛,毕竟这房子花了二老半辈子积蓄……
领乔静去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