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发生到了今天，他跟他都必须要接受现实。

“阿嵘，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吗？只有活着才能谈其他。”

“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戚嵘忽然开口，这样的话是从出事之后他从来都没说说过的，“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无法照顾自己的女人和家庭，就算植皮却依旧改变不了这种狰狞的面孔，我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季溏心呢？我就活该跟着这样的我生活一辈子吗？”

“心心是个好女人，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什么，她想要的也只是你的健康而已。”

“是，因为我能给的就只有那么多了。”

“……”

慕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承认，在事情发生之后，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是会替戚嵘优先考虑的，却或多或少的忽略了一些季溏心的心情。

他从来不怀疑季溏心对他的感情，也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才庆幸戚嵘不用做出危险的抉择。

但很显然，这个男人考虑更多的是季溏心，他可以不顾HVN3对自己带来的伤害，还有那百分之九十的致命风险，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来爱她。

慕白突然明白了他当时转院的要求，并不是所谓的什么心理承受不住，而是想要寻求更多的方法，他很清楚，如果继续呆在慕式的话，戚家的人，还有季溏心和老爷子，都不会允许他以身犯险。

想到这些，慕白不禁苦笑摇头，“阿嵘，你真是想让我当戚家的罪人？”

那双黝黑的眸子紧盯过来，一字一句道，“你在救我。”

作为一名医生，作为一名有着高度职业操守的医生，这无疑是对慕白最大的肯定，比夸他一百句一万句都来得动听。

还能说什么呢？

他心意已决，不会有半分动摇，再说多少都只是徒劳。

左右衡量，慕白选择了一种相信戚嵘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的，“如果你非要进行HVN3的治疗，我只能开始先小剂量的让你尝试一下，看看承受程度，因为每个人的身体体质不一样，效果和反应也会有偏差。”

“没问题。”

“受瘾症影响太大的话，会出现一些自残，以及自残的行为，到时候会把你完全控制起来……”

慕白正准备要说后期可能会出现的反应，还没等说完便被戚嵘打断，“我会全力配合你，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

慕白抬手捏了捏眉头，“你啊，诚心想让我心里有愧。”

似乎是很满意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戚嵘也难得开了句玩笑，“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你这是典型的老婆享福，兄弟受苦！”

说起老婆，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小女人，一想起来，浑身五脏都在难受。

见他突然不说话，慕白轻轻勾了下唇角，“想溏心了吧？”

戚嵘没说话，看起来更像是默认，五官瞬间浮起一层阴霾。

提到她，心就疼。

慕白也知道他又多么的爱之深，轻叹一声，“你不是让林跃在帮忙看着吗，放心吧，溏心那边已经回到别墅了，你父母和老爷子待她也不薄，可能是想要弥补你这里的空缺，她的想法也很明确，就是先把孩子生下来，预产期在四个月之后，还有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

这些话，林跃已经跟他说过一次，但每一次听戚嵘心里都像是拧着一个疙瘩，酸酸涩涩的。

男人沉沉闭了下眼睛，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慕白没有继续深入的聊下去，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又跟他谈了许多关于病情的事情后，这才起身离开。

坐电梯到了一楼，梁辉跟在他身后，上车前，慕白再三嘱咐他，“关于HVN3的事情，你都尽量不要回答他，我下次来的时候会把药带着。”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梁辉连忙点头，“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

“好，辛苦你了。”

“应该的。”

慕白弯腰进入黑色的迈巴赫，车子发动驶离疗养院，看着被甩在身后的白色洋楼，还有绿色的高树，心情也说不出的空荡。

他接通车载蓝牙，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在通讯录中点开周司思的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持续了将近半分钟都没有人接起来，就在慕白准备挂断重播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声音——

“我本来就是停在这里的，凭什么要让给你啊？”

慕白听着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刚要开口问她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我说要停在这就停在这，凭什么？你一个外地车牌，跟谁在这抢呢！？”

“外地车牌怎么了，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别跟我废话，我今天就非得停在这儿，赶紧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