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今晚进教室看见你的第一眼，某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我。”

这种被揭露的感觉，安山海感到一丝羞耻。

她看向闻深意。

少年身上的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只见他书包松垮垮的背在一侧，黑白校服勾勒出竹清松瘦的身影。

少年歪着头双眸含光，细细看去眼里闪着细碎的悲伤，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迷雾。

安山海心头微动，她的声音很轻：“闻深意，我还是喜欢你开心的样子......”

“嗯？”闻深意声音有点哑，他问：“什么？”

“你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

闻深意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倏地，教室内灯光熄灭，学生全部走完，全校陷入寂静。

好一会，安山海才听见闻深意哑着嗓子道：“这几天，我爸妈说我做错了，老师也觉得我不应该去扶。”

“朋友们觉得我多管闲事，他们似乎都觉得我错了……”

少年皱着眉，眼里的落寞不加掩饰。

安山海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她抬到半空的手顿了顿，忽而抬手轻点他的额头。

“闻深意，你没做错，错的是他们。”

闻深意下意识舒展眉头，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

“安山海……”

“嗯？”

“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安山海的心跳漏了半拍，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闻深意向她靠近，俯身轻轻环住她。

一股茶香在她鼻尖扩散，腰上是两条有力的臂膀，颈窝处是他炙热的呼吸。

他柔软的发丝轻轻蹭了蹭她的颈窝，带起阵阵痒意。

闻深意抱了好一会才松开，离开时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发丝。

“谢谢你安山海……”

“让我确信我并没有做错。”

“我很开心，你站在我这边。”

黑夜中，少年的黑眸清亮。

安山海清淡的眼眸盛满月光，她缓缓开口。

“闻深意，你不用自责，有些人配得上他的苦难。”

安山海突如其来的话让闻深意怔了一下，他侧头看向安山海。

少女模样清冷，黑白的校服在她身上略显单薄。月光落入她冷淡如清水的眼睛，增添了几分淡漠。

只见少女没什么情绪道：“我奶奶以前心善，看见街边的流浪汉总会把她的食物分给那人一半。”

“后来有一次奶奶做保洁太累了，只分给了那人一小半。”

说着她顿了顿，像是克制不住冷笑一般：“你猜怎么着？”

闻深意声音暗哑，他问：“怎么了？”

安山海明明是笑着的，眼里的冰冷却不加掩饰。

她说：“那人一看，分的食物比原来少了，他气不过，把我奶奶打进了医院。”

闻深意心一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闻深意，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他配得上他的苦难。”

安山海垂下眼淡淡道：“善良必不可少，但是它必须带着锋芒。”

“我并不是对你售罄我的苦难，只是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风吹过，闻深意的碎发被吹起，将安山海身上的木质冷香携来。

那天，闻深意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