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信一出，剑风使整个会客室内的黑雾都震荡了一下。

“原以为是没什么背景的倒霉穷鬼，居然能拿出这样的极品灵剑，你们倒也有点意思。”红叶饶有兴致道。

师令真并不理会红叶的挖苦，只专心将黑雾的形状打散，使它们无法对在场的人造成伤害。更何况，她此时正处于闭气状态，无法开口说话。

吴垠是木灵根法修，不擅长近身作战，此处的环境也不利于他发挥，所以他在后方辅助并保护飞舟上的其他人，尤其是要保护姬然然。

红叶来时，飞舟处于悬停状态，那些舵手和侍从正在会客室待命。虽然他们也都有修为，但极其薄弱，在这种时候根本不能成为战力，也最容易丧命。

柳云裳运起荣枯双剑。她的灵根属性在这时同样起不到什么作用，能做的只有协助苍术，并分散红叶的注意力。

“云裳，将你的灵气分散到黑雾里。”游元知说道。

寻常的雾气遇到冷空气会变成雾凇，成为有形状的固体。但这堆煤烟般的玩意儿是不是地球人认知里的那个雾还说不定。虽然不知道此举能不能有用，但这种接近山穷水尽的情形，试了就必然比不试强。

柳云裳依言去做，寒凉的冰灵气迅速沁入黑雾之中，黑雾并没有如游元知所愿变成固体，重组的速度却变得迟缓了些。

红叶微微一僵，有些疑惑地搓了搓胳膊，“怎么突然有点冷呢？麻烦的家伙倒是挺多。”

话音刚落，一把大刀就和他打了个照面。

寒光凛凛的刀刃直冲红叶的脖颈而来，红叶微微一笑，挡在他身前的黑雾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苍术的攻势，还再一次改变了质地，变得像是沼泽一般，在卸力的同时使苍术手中的大刀深陷其中、难以挣脱。

师令真试着用风刃将黑雾打乱，以此来帮助苍术脱困。

红叶却轻轻一拂袖，巨大的威压震慑得所有人都动弹不得。他轻描淡写地简单动了真格，以这样的方式让这些可怜的猎物明白，刚才那些徒劳无功的反抗在他的眼中只是垂死挣扎。

众人被压得半蹲在地，抬不起头，胸口也愈发的憋闷。

苍术维持着持刀的姿势，在最前方直面了那巨大的威压，闷哼一声，嘴角流下血液。

“真可怜，”红叶啧啧感叹着，走到苍术面前，神情和语气都惋惜至极：“其实我不是很想杀你，像你这样死心眼又直来直去的家伙，对人好起来，真的会让我有些小鹿乱撞。”

“这样如何，别管她们了，跟我走，我们从前什么样，以后也还什么样。”红叶微笑着，语调轻且柔和，循循善诱，有着十足的蛊惑意味，“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点点头。”

“……”

苍术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她深深地看着红叶，又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愕然的师令真、柳云裳、和姬氏的二人。

半晌，苍术点了点头。

师令真和柳云裳皆是一愣，吴垠闭了闭眼，而姬然然最为难以接受，他的眼神失望至极，若不是顾及着不能吸入黑雾，他恐怕要开口诘问苍术。

“苍术大人选了奴，奴好高兴……”红叶心情极好，瞬间又切回了清纯失足少年的人设，他掏出小手绢，一脸心疼地给苍术擦去嘴角的血渍，还顺手理了理苍术凌乱的头发。

“苍术大人都流血了，奴看了就心疼。”红叶演得不亦乐乎，似乎已经忘了这是谁干的好事。

“您可……”

红叶的话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情绪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撩开袖子。

一个暗红色的咒文印记不知何时浮现在了他的手腕上，模样和苍术颧骨边上的那个如出一辙。

“终日打雁，倒叫雁啄了眼。”红叶嗤笑一声，“我居然也有被骗的一天。”

苍术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她默默催动咒文，颧骨边的印记迅速发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涌入身体，而红叶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灼烧——或者说腐蚀感。

那力气被抽走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咒文在身体扎根而蔓延。

无法阻拦，无法清除。

红叶惊讶之余，心和脸色也沉了下去。他低下头，看着正被另一只手摩挲着的咒文，再抬头时，红叶的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

那笑容即使是出现在一张几乎无可挑剔的美人面上，也实在是有些吓人。

“你真的很有意思。我真想看看你成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力量，修真界怕是会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可惜啊，可惜。”

红叶笑眯眯地说道：“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大部分黑雾聚拢起来，变成两只大爪，浓黑到宛若实体。

大爪径直抓向苍术，苍术拼命将刀拔出那团粘腻的黑雾，将它横过来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