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再次睁开眼睛时清若被满屋的红吓了一跳,这是阴曹地府?这么喜庆吗?

她不是,死在了静心庵吗?

清若环视四周,喜字红烛已经燃了大半,家具也都贴了喜字,就连脚踏上的绣鞋都是红色绣鸳鸯的。

半晌后她才缓缓起身,太熟悉了,这绝对是她住了十五年的闺房。

不对,她怎么站起来了。

她的腿?清若不敢置信地掀起裤脚,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滑嫩的皮肤,还没有错位的骨节。

她的脚好了?她不跛了?

此刻清若突然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这是梦吗?太逼真了吧。

顺着光看着地上的影子,她不由自主地向光源走近,然后用手指轻触烛心,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却又被灼烧的感觉拉回。

痛,但是死人怎么会痛,做梦又怎么会痛。

眼前这场景太像是她出嫁前的那个晚上了。

清若忐忑地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从她被大夫宣判时日无多之后,镜子这种东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早被春桃收了起来,她都要快忘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了。

清若知道春桃是好心,怕她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但她那个时候早已不在意容颜了,美能怎样,丑又能怎样。

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当年她本想在静心庵暂时落脚,之后再慢慢谋划,是出京城也好还是隐姓埋名也罢都是退路。

只是她忘记了三朝回门这件事,她爹娘没见到人,自然要打听,之后她去静心庵这事儿便在京城里传的风风雨雨。

有说将军府不仁义,直接把新娘子送进庵堂,也有说新娘是代姐出嫁逼不得已,将军府只是顺势而为,总之是众说纷纭。

但是她爹娘又怎么能听得了这些风言风语呢?

没过多久她父母便上了山,目的只有一个,来劝她重回将府主持中馈。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想将定安将军府的家财收入囊中。

真是不要脸,清若鄙夷地看着他们。

这眼神许是刺痛了她父亲,于是一个耳光便扇了下来,动作太快清若没来得及躲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耳光。

头被打的偏了,嘴角也渗出了血,但是清若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承平候。

凌骥被女儿的眼神吓了一跳,这女儿怕是恨上他了,于是便开始口不择言,“你这逆女,你,你胆敢用这种眼神直视你父亲,胆大妄为的东西。”

“说完了吗?”清若冷冷地开口,“说完就滚。”

“你。”凌骥被女儿的回答惊住了,他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一样看了又看。

“哼,畜生,竟敢顶嘴。”

“记住,你的底气是来自我承平候府,没有凌家你怎能享受锦衣玉食,没有凌家你又怎么能成为将军夫人,不识好歹的东西。”

“若生在平民百姓家,你早被扔在溺器里淹死了。”说罢甩袖,一转身便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你可千万有些志气,别花我凌家的钱。”

此时房间内只剩承平候夫人林氏与她带来的兰嬷嬷。

“清若,你这是何苦。”林氏缓缓开口,虽有惋惜之意,语气里不见什么感情。

“母亲,女儿已拿自己的后半生遂了二老的心愿,以后再不欠您什么了。”

清若转身面向林氏,膝盖一弯,直接跪下。

“今日清若向您磕三个头,咱们的母女缘分只怕是要尽了。”说罢便开始磕头,三个头一过,清若起身便走,再没回头。

林氏看着清若远走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次女幼年讨好她的画面。

小小的一个奶团子,捧着刚摘下来的花想要送给她,却被心情不好的自己打翻在地。

这种场景太多了,多到林氏自己都记不住了。

她也不是不想疼爱清若,只是长女聪慧,被丈夫背叛的时候恰恰是长女清月的乖巧可爱缓解了自己的痛苦。

更何况这也是她第一个孩子,初为人母,偏向些也很正常。

至于龙凤胎的幼子幼女,龙凤呈祥,好事成双。

既宽慰了她多年未孕的心,又让她成功诞下嫡长子,让侯府后继有人,夫君也与她重归于好,她又怎么能不疼爱一双奶娃娃呢。

独独次女,生她之前,前有小妾占据宠爱,后有婆母要孙心切。

好不容易身怀有孕,却在生产时伤了身子,险些一尸两命,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怪天怪地也只能怪清若命不好了,唉。

“嬷嬷,这孩子怕是被孽障附了身,明日咱们带着道长再来吧。”

林氏喃喃自语,“我总归是她母亲,又怎么舍得不管呢,唉。”

“咱们走吧。”林氏这才带着奶嬷嬷下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