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宁的头盔磕碰了下自己的下巴，上下牙齿轻撞。

她扶正头盔，很轻的说了句：“再等等吧。”

也没几天了，不是么。

再等等吧。

早晨六点半，一大伙穿着机车服的男人涌进一家包子铺，把正在捏包子褶的老板娘吓了一跳，还以为这群人是混混们来收保护费的。

不曾想男人摘下头盔，扬声道：“老板，来六十屉包子，二十……二十三碗馄饨。”

他数完人数后，腋下夹着头盔，又指指外面角落那桌还没落座的一男一女，“再给我大哥大嫂馄饨汤里卧俩蛋！要溏心的。”

老板和老板娘连连应下，这就立马做起来。

这是一家人开的小店。

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校服，脖子上还戴着个快歪到姥姥家去的红领巾，麻溜拿着块抹布擦起桌子。

秦西昀和谭宁两人坐下，周围这群小伙子们的眼光就止不住地往谭宁身上瞟。

“大嫂长得可真好看啊……跟漫画里的人一样。”

“啥叫漫画里的？那叫AI知道不，长得跟AI合成一样一样的！”

总结一句，小伙子们不知道啥叫AI，小伙子们只知道大嫂好看。

二三十号人，二三十张嘴。

此刻秦西昀被捞了出来，还多了个大嫂，大家伙别提有多高兴了，叽里呱啦乱作一团互相聊起来，又纷纷跑去隔壁的小商超给谭宁买东西。

一会儿盘子里多出个烤鸡腿，一会儿手边多出瓶酸奶。

把小孩子看得眼巴巴的，谭宁叫他过来，硬是往他手里塞了好些东西。

眼瞧着嫂子面前又没东西了，一伙壮汉纷纷站起来，秦西昀终于出声叫停这场闹剧，拍拍桌子，“行了行了！把她撑死你们赔我一个媳……”

话音未落，一根筷子已经迅速抵在了他的喉咙。

只要他再敢胡说八道，这根筷子就要往里戳了。

于是乎，秦西昀愣是把那个词收了回去，不情不愿再道：“你们赔我一个这么漂亮的合作伙伴啊。”

谭宁不疾不徐收回筷子，低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不一会儿东西上齐全，秦西昀将东西往她面前推，说话的同时呵出口冷气，“还想吃别的吗？”

“够了，再买吃不下了。”

谭宁敛眸，很轻地说，“秦西昀，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秦西昀从旁边筷筒掏出一次性筷子，“你说。”

“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秦西昀沉默了两秒，夹起一个包子在醋碟里掰开，热腾腾的气上升，他说：“我也没必要骗你，因为不只是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

谭宁不说话，等待着他的后话。

“坦白来讲，我需要钱，也需要机会。”这可能是秦西昀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向她袒露自己的心声，“我身后这一大帮子兄弟要养，手里还有不少厂要运作，但是我叔不肯放权，总觉得我还太小，担不起事来。”

“第一次在便利店见你的时候，是真喜欢你的脸。”

“但你应该知道，人生在世，不得不谨慎。我无论到哪和人结交都是要做背景调查的，所以第二次再见你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但为了不让你对我有戒备心，所以装了装。”

“可认识了这么久，我倒是真欣赏你，这句是真心的。”

“但你放心，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虽然……对你的情分是真的，可想要靠你谭小姐的身份在这圈子里某一席地也是真的。”

“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说到最后，往包子上淋了些辣椒油，轻轻一笑，“不过，虽然咱们是假结婚，但如果婚后相处愉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谭宁将筷子放下，“我们永远都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无论，这个婚结与不结。”

秦西昀嘴角的笑微微僵住，“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悔婚。”

谭宁安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却又沉默。

“我只是在考量一切意外的因素，如果真的没结成婚，你和我的约定也不会变，你依旧可以利用我，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帮我。”

“这是自然。”秦西昀脸淡下来，平静道，“不过，我倒觉得，我们的婚一定能结成。”

“是吗？”她无意识的轻声喃喃。

这句话，谭宁是在问自己。

也好像，是在透过自己，问另一个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在秦西昀刚才向她敞开心扉，对她的长篇大论这段时间里，她的脑海中全都是另一个男人。

其实像秦西昀这种人才该是常态。

相互利用，相互合作。

毕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