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叶明军他们几个照例是趴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写作业。

院子里有一块大大的青石板拼成的简易石桌，是早年村里挖河沟时挖到的。

叶家父子见这石板面上还挺平整的，就略微打磨了一下，把它抬回了家，想着给叶老太太做个洗衣裳的案板，免得她一直弯着腰，累得慌。

这没想到老太太洗衣服还没怎么用到，几个孩子先拿去拿去当书桌使了。

叶明月跟着叶老太太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一边帮叶老太太整理着麦秆，一边看着趴在院子里的兄弟三人。

一个四年级，一个二年级，一个即将读一年级，明明长得也不是那么像，偏偏此时皱着眉，咬着笔头纠结的模样，却出奇地一致。

徐秀英看着面前不争气的三个儿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叶明东的本子，使劲儿地点点：“你怎么那么笨啊？你看看你自己写的什么玩意儿！零加零等于一半？哪儿来的一半？你给的？”

叶明东委屈地咬着笔，他怎么知道等于几啊，他还没上过学呢，大哥二哥明明还没教过他这个，干嘛还要出这样的题嘛，这不是为难小孩儿吗！

叶明军叶明党兄弟俩把头低下去，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虽然他们在学校里也算不上聪明的，但好歹不像小三子一样，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算，简直丢脸！

“你俩干啥呢？还不赶快写，写不完今天别吃晚饭了！”徐秀英没好气地瞪了两兄弟一眼，接着又给叶明东分析起了算术题。

以前辅导叶明军、叶明党兄弟俩做作业时，她都没觉得这么恼火过。

她自认为自己也不笨，叶老二从前也是读过书的，为什么他们的儿子，连简单的算数都不会啊？

那小学的老师说，要多陪陪孩子，对孩子要有耐心。这个样子，她还怎么耐心得下去？她一看叶明东的作业本，这火就冒得恨不得把房顶都烧了。

这才一个孩子啊，那边还有两个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徐秀英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假设给你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没有苹果，另一个里面也没有，那么你一共有几个苹果？”

叶明东小朋友皱着脸，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小声地，不太确定地答道：“没有苹果？”

终于通窍了！徐秀英终于松了口气，她就说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笨嘛。

“可是还有两个盘子呢？两个盘子不是比一个苹果还贵了，不算在里面吗？”叶明东同学若有所思，分析得头头是道，

徐秀英一口还没顺下去的气，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家里孩子多的，要么喜欢老大，要么喜欢老小。

以前她觉得几个儿子中，就小儿子天真懵懂最可爱了，像个小天使一样，现在，呵呵，去TM的狗屁天使！

她左看右看，顺手操起一把长扫帚往叶明东身上敲去，怒吼道：“你是猪吗？啊？这么多年的粮食都白吃了，老娘交钱给你读书，就是让你给我算零加零等于一半的？”

徐秀英越骂越狠，叶明东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其实扫帚打着真不疼，那力度也就比挠痒痒强上一点，可是丢面子啊！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揍呢？

于是小男子汉叶明东选择了用哭来表示对他娘这种不当行为的抗议。

听见叶明东杀猪似的干嚎，徐秀英更烦躁了。

“闭嘴！你还有脸给我哭？再哭我还打信不！说，零加零等于几，啊？”

叶明东委屈巴巴的把刚写好的答案又擦掉，眼泪滴在作业本上，把本子都擦破了。

另外两兄弟趴在桌上，握着笔，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母亲大人的怒火殃及到自己。

母子几人弄出的动静有点大，把屋子里正在给叶明月纳鞋底的刘晓芸都惊动了。

“二嫂，孩子得慢慢教嘛，你打他是没用的。”

“你连个孩子都没有，你知道个屁！”徐秀英回怼道。

她是气糊涂了，此时别说是刘晓芸，就是叶老二，叶老太太来，她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晓芸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怎么就没孩子了？她也是经历过为人母亲的喜悦和疼痛的，只是，和那个孩子缘分不够罢了。

即便之前没有，现在她还有个月宝呢？

见刘晓芸被牵扯了进来，叶明月不高兴了。她是知道刘晓芸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二伯娘这句话，无异于是在她心口上撒盐。

她抬头看了看专心掐辫子的叶老太太。“奶。”

叶老太太就好像是个看客一般，什么都不在意。

“人家在教孩子，你妈进去瞎掺和，这不是自己讨骂吗？”

“可是我觉得我妈说得没错啊。”叶明月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