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冷得冻人；屋内，寂静得可怕。

钱强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两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明天我去找那个医生算账，什么狗屁医术？”钱强两只拳头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去给那个主治医生王明杰一拳，“肯定是他医术不精，怎么刚动手术，妈妈就……”

钱强一拳狠狠地打在墙壁上，然后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起来。

钱静心里也难过，又心疼弟弟，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妈发病那么快，那么急，这医药费刚凑上，手术刚做过，就等着康复的那一天，谁也没有料到，妈妈说没就没了。

“对，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找他们算账，一看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出来害人……”

这两天，钱建国在陈秀英的葬礼上一声不吭，今天一下子爆发了。

他两眼通红，满脸的胡茬子，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爸——强子——妈才刚下葬，你们不要胡闹了，好吗？”

“姐，我们这不是胡闹，是去给咱妈讨回公道。”

“可这也怪不得人家医生——”钱静为难地说道。

理智告诉她，妈妈的病情，来势汹汹，等查出来就是晚期了。

医生也不能保证，做过手术就能完全康复。

可是，病人家属哪里管得了这些？

他们把满腔怨气都撒在医生身上。

“姐，你别管了，我一定得替咱妈出出这口气……”

说完，钱强就回自己屋了，钱建国也回屋了。

钱静也回到自己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晚上，妈妈的身影都在她眼前晃动。她惊喜地想张口喊妈妈，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她想伸手去拉，妈妈却越走越远……

那个梦做了很长、很长，长到钱静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

第二天早晨，钱静一下子被闹钟声惊醒了。她随手关掉闹钟，然后起身准备给家人做早饭。

现在妈妈不在了，钱静自觉承担起女主人的责任。

钱建国和钱强屋里都还没有声音，钱静猜想他们是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也好。

于是，钱静没有出声，自己一个人去到厨房，洗米煮稀饭。

等稀饭咸菜都烧好上桌，钱静去叫他们吃饭。

“爸，强子，吃早饭了。”

两人屋里都没有回应。

“爸，强子，吃早饭了。”

钱静又喊了一声，见没人回应，就推开钱建国的房门一看，屋里空无一人。再去钱强屋里一看，也是空无一人。

“糟了！”钱静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们说要去医院闹，不会真去了吧？

这可怎么办呀？

钱静来不及多想，赶紧换了件外套，直奔县医院而去。

钱静坐在出租车里，不断地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妈妈不在了，她得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家人，谁也不能出事。

等到钱静赶到医院，一切都为时已晚。

一辆警车停在医院大门口，车上“公安”两个大字特别显眼。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钱静的心头，她拔腿就往不远处嘈杂的人群赶去。

天啊，他看到了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她的爸爸钱建国被两个警察控制住了，弟弟钱强也被警察控制住了，钱强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

“爸，强子——”

钱静一个箭步赶上前。

“警察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要抓我爸爸和弟弟，他们不是坏人？”

钱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她很害怕，很紧张，但这个时候，能救他们的就只有自己了。

“误会？人家医院报警的，你看你爸和你弟把人家医生打成什么样了？”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钱静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人群外站着一个瘦弱的白大褂身影，赫然是妈妈的主治医生——王明杰。

他的脸上早已经挂了彩，红一块，青一块，眼睛也乌了一块，狼狈极了。

警察押着钱建国和钱强往警车去，钱强嘴里还一直叫嚣着，一直不配合。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清楚怕！这医院把人医死了，还不带人说理……”

“你说理归说理，干嘛出手伤人？人家可以告你们故意伤害罪，扰乱社会秩序罪！”警察不容分说，就把二人扭送到警车去。

钱静觉察到事态严重，赶紧也上了警车。

王明杰医生也上了车，去做笔录。

钱强上了警车，依然愤愤不平，嘴里依旧叫嚣着要报复王明杰。

钱静急得一巴掌呼在钱强的脸上，都到这个时候了，态度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