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靠近大楼，就听到了高昂，激烈，充满恐惧的呼救声。

应该不在很高的楼层......竹奈顺着声音跑近，歌仙紧随其后，被那股不洁的气息扰的眉头紧皱，他低声道：“主人，好像和上次斩杀的咒灵有所不同。”

“是有不同。”竹奈有点担心，不过好在不像宿傩、真人带给的她的感觉，至少肯定没他们那么强。

能听到呼救，说明委托人还活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而不是再思考其中的不对劲了。

“救救我！妈妈——妈妈——”

少女的声音尖锐无比，同时又好像被砂纸磨过似的粗糙，能够听出她已经喊过很多次了。

按理说，这种音量完全足够传到楼外人流较大的地方，可竹奈在靠近之前没听到任何响动。

“你......应该......跳下去......”一个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话语说。

竹奈汗毛瞬间炸起，她惊惧交加地记起，只有高级咒灵才能口吐人言。

与真人那种流利的人言不同，这种断断续续的发音更接近她记忆中，杀害了她父母的咒灵。

无限的恐惧自心底涌出，父母的死状从遥远的五年前被撕开丢在她的眼前，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一直护在竹奈身后的歌仙发现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贴近她，急忙出声喊道：“主人！”

情况紧急，竹奈当然没有时间晃什么神，她一个哆嗦，马上从那场噩梦中挣脱出来，只可惜冷静也被抛下不少，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一直呼喊着的林原理香看到有人闯入，眼睛刷得亮起，可见到是竹奈这样的少女，她马上变了神色，焦急又害怕：“快走！快离开这里！”

而闯入的竹奈这才看清林原理香的状况。

少女靠在没有窗户的窗口边，身子只要再往外偏移两寸就会摔下去，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握着一大块碎玻璃，正不断的靠拢脖颈，而一只小妖在拽着她的手，让玻璃无法划伤她脆弱的脖子。

身为审神者的竹奈立马辨认出那是一只付丧神，只是灵力微弱。

而真正伤害林原理香的东西，则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状的东西，其中嵌着大大小小的眼球，它们转动着，齐刷刷看向竹奈。

“是......咒术师......”

眼前的东西使竹奈睁大了双眼，她这才发现，原来那股不仅仅是咒灵的气息里，还包裹着妖怪的气息——是夜斗常常斩杀的那类妖怪。

显然，能够说话的是妖怪，就是它引诱两个少女来这栋大楼的吗？而林原理香身上带着的某个东西刚好有付丧神护主，所以才能被唤醒，及时逃离。

这样一来，逻辑上就完全通顺了。

可是，这两种东西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如果，如果这两种东西能混在一起，那她的父母难道是这种混合体杀害的？她的方向又错了一部分吗？

一时间，竹奈的思绪混乱不已。

她做不出最好的判断，只是下意识抬起手臂，并拢二指挥出一斩。

强大的灵斩斩开模糊一团的咒灵，斩瞎了一排正在飞速转动着的眼球们，痛苦地嚎叫应斩而生：“啊！怎么......会......你是......什么？”

妖怪的眼球因为疼痛转动的更加快速，这一团东西没再管它们一早盯上的猎物，而是直接扑向竹奈。

卡在窗边前后不是的林原理香身上缠绕的气终于散去，她松开锋利的玻璃碎片，顾不上被扎的满是鲜血的手心，缩到角落伺机离开。

她明白，自己如果留在这里太久，会成为那位少女咒术师的累赘。

正面迎上敌人，竹奈没有丝毫慌乱，她满脸冷漠地高举右臂再次挥出一斩，左手则挥出一道符抵抗咒灵和妖怪混合物的攻击。

尽管脑中因为失去冷静没有最好的判断帮助她面对眼前的混合物，不过她还记着一件事：“歌仙！”

正时刻准备插手这场战斗的歌仙立马化回原型，成为了竹奈手中锋利无比的刀。

防御符被破开的刹那，竹奈高高举起歌仙兼定，劈砍下她先前的惊惧，她一瞬间的怯懦，她突如其来的不安以及，她的愤怒：

“我是什么？我当然是——”

“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