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了房门，她就没多看他一眼。

等饭菜都热了，她便搬过一个小板凳，挨着暖和的小灶坐着，端着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都不是什么美味，可萧辰则闻着，却觉得格外的好闻。

就像......他以前私服出宫看花灯会逛夜市，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雾气弥漫，分不清是冷雾还是蒸笼屉里扬起的滚滚热浪。

是安心的气味，是盛世的热闹。

他微微俯下身，凑上前去，轻轻张开嘴。

不要脸......

祝锦润笑了笑，心里哂道，这三个字她可不敢骂出口，皇帝的心眼比针尖尖还小许多。

她伸手，握住火钩，在灶膛里捅了捅，扒拉出一个圆乎乎黑漆漆的东西，急急地吹着，手忙脚乱地将它掰开。

烤的有些微微焦的肉包子，一敲外皮咚咚响，又香又烫乎。

“快尝尝！”

祝锦润拿在手里，倒换了好几次手，有些烫，急道。

萧辰则接过来她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肉末香气四溢，没有番薯的甜味.......他平日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的，很少吃，再咬一口，却又格外香。

因为祝锦润烤的第一个包子就给了他，他觉得香的不得了，比晚膳吃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那一夜萧辰则吃完了一整个包子，祝锦润在小厨房里生火，两人相对而坐，她看起来累极了。

吃完了饭又打起瞌睡来，萧辰则忍住想要揉碎她的冲动，还将她抱回屋内，掖了掖被角，这才翻了出去。

去大昭寺的头一晚祝锦润没睡觉，在膳房里将一大盆的红豆逐个捶扁，丢入水中泡出汤，半夜再把泡好的糯米、白果、核桃、葡萄干、栗子这些倒入红豆汤中一道熬煮。

她要跟随太后去寺中祈福，需得三日才能回来，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就是除夕那日了，这些东西得提前备下，一部分做贡品用，一部分拿来除夕夜的宫宴上。

其他人也没睡，近除夕，皇上封了笔，通政司不奏事，莫论是紫禁城还是市井坊间，都欢快地忙了开。

旧的即将过去，新的就要到来。

怀揣着这样的憧憬与激动，人人都不困了，熬鸡汤的、蒸刻着福字的馍馍馒头的、剪窗花写对联的，手笨的太监们也在各宫各院爬高上低，扫去檐顶的积雪和落叶。

萧辰则则要在乾清宫的西暖阁书房写许多“福”字，各宫各院都要赏，要是哪个宫的遗漏了，他得被明里暗里念叨一整年。

他常常觉得后宫女人穷极无聊，一个“福”字都能生出许多事端。

“皇上赐本宫的福字要比你们大上许多！”

“臣妾的福字最为清秀飘逸！想必是皇上最用心写的。”

“皇上的福字是最早送到嫔妾宫中的，还是李公公亲自送的呢！”

……

年年都要为一个“福”字吵许多架，这还是李进忠去挨个儿送字的时候听到的，越是近年关越是团聚热闹的日子，萧辰则脑袋越疼，连写“福”字也握不住笔了。

但若是不写，风儿又要愈发喧嚣了。

于是临近除夕，是紫禁城最为严阵以待的时刻，萧辰则一道写好了，卷起，放入统一制式的木匣中，交给这些宫人，

李进忠认认真真地盯着，一个都不许慢了迟了，务必在同一时辰送到各宫主子娘娘手中。

写完“福”字，他便伸个懒腰，躺倒在榻上痛痛快快地歇息起来。

祝锦润早早做好了八宝饭，放到炉子上蒸着，不然等晚上再做就来不及了，先伺候着太后娘娘用贡品祭了神，然后便将贡品分发下去，交由其他宫女们送到其它宫去。

祝锦润从昨个夜里就一刻不合眼的做贡品，早上又祭神，纵然她早已习惯这般劳累，眼下还是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

太后一边喝着茶，一边悄悄看她，只见她悄悄拿出一个香囊，垂眼摸摸绣面，自己笑了笑，又塞回袖中。

真是极好的年纪，不经意的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格外美好，太后心中轻叹一声，那个香囊是缂丝制的，用料讲究，一看就知道是皇上常年戴在腰间的安神香囊。

想着明日就要前往大昭寺了，太后想了想，唤过祝锦润，对她说道。

“你去乾清宫给皇上送小厨房做的点心吧。”

祝锦润有些讶异，太后竟然就这么许她过去，她捏住袖口，轻声应下，便提着食盒出去了。近除夕，紫禁城真是热闹，祝锦润挨着墙边走，欣喜地张望着，各处的积雪都被扫净了，以往谨言慎行的宫人们这些日子路上碰见，还都互相拱手作揖，寒暄几句，讨个喜气。

她心里也很是激动，明日能出宫，到大昭寺中，等再回来的时候便是除夕了。

过了这个年，她就十六了，在这宫中整整呆了两年了，新皇登基，她就入了宫，不过今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