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红尘惮(115)(1 / 3)

此时,山谷里凌乱的月色,映窗而入。

“一带青山送,乘风列子,列子乘风。”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又感怀起了这首千古名诗了,我爱这透长门夜月娟娟,我也想像列子那样乘风于人间各大驿站,轻轻松松的跨跃人生百态,也想一世里就这样眠花卧柳,奈何总是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沧波明月,明月沧波,我奈它何?还不如用流水做琴弦,来演奏属于自己的并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平生。

“台上太星,应变无停,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夜这么深了,是谁又在这午夜时分来唱经了,应该是阿婆吧?

我正在疑惑时,小黑猫咪,突然,一头撞开了我卧室的木门,一溜烟的藏到床底下去了。

也不知道它刚刚看见啥东西了,我脚步轻轻的走到卧室的门边,往青木园四周,望了望,只见月光沉在树稍之上,天空如一块蓝色的镜子般,纯静而悠远,除了这三更里唱经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然,并没有什么异常。

昊然的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阿婆的唱经声给惊醒了,我不敢再去惊扰他了,转过身,把小黑猫咪从床底下抓了出来,安抚着它。“好了,出去吧,晚上轮到你值班了,你不许偷懒的。”

只听见它“喵”的一声,又消失在了夜空下,我再次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瞬间,又睡意全无了,我的脚步不自觉的随着那唱经的声音,走出了卧室,穿越了大厅,来到了祠堂的门口。

果然又是阿婆在唱经了,她双手捧住一柱线香,在佛前叩拜着,也不知道她这是何意?这半夜三更的,就是为了与鬼神共鸣吗?

不过,阿婆的信仰仿佛只是看似挺虔诚的,充满了仪式感。

可是她这种仪式感,真的,从没有让我感觉到她身上的安祥,这就如某些被很多光环笼罩着的被无数人拥护着的“大神”啊,只有走近了看,才发现,他们的心也如一个四处觅食的仓鼠,明明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却还在向着青天捞月,他们还在寻找什么?我想应该是寻找灵魂的安放之处吧,总之,他们会带给我一种错觉,仿佛有无数个“索命鬼”,在追赶着他们似的。

那也是曾经的我,曾也被“索命鬼”追着跑,好像只要一停下来,一不向外抓取点什么,自己从此就会在天地间消失了似的,我时常在想,那“索命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活得如此恐慌无助?如此劳累奔波?如此虚伪造作?如此狐假虎威?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那“索命鬼”就是:人言可畏。

我们终其一生,被限制在了那一个小小的地域群里了,捆绑在了那一个小小的族群里了,将心寄于那小小的熟悉的人群堆里了,无法自拔,也难以逃脱。

英雄拼搏一生,只为搏美人一笑,凡夫俗子们拼搏一生,只为家族的人点头微笑。

道是“有情”还“无情”?这里,我又想再次来讨论一下“有情”与“无情”这两对词语了,人在时光机里行走,总会生出新的感悟,那就是我又甚感俗世间的“有情”不是纯粹的有情,俗世里的“无情”也并不是纯粹的无情。

“有情”不怕,把“情”放大,对天地自然万物有情,对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全都有情,这时人就不会被“情”捆绑了,拌倒我们每一个人的并非“有情”,而是“小情”。

“无情”亦不可怕,因为真正的无情之人,是活在符号界了,在大非大义面前,连那一堆烂肉身都可以舍弃的人,这才是纯粹的无情。而俗世间的“无情”之人,他们虽然对天地间自然万物没有太多的感觉了,但他们对名利权势还是有情感的,不惜一切代价去追逐他们,所以,这种无情并不纯粹,并非无情。

也就是做为一个凡夫俗子,修为可以从两个方向下手:做“有情”众生,就把“情”放大,无限放大,误要限制自己的情感流动,这样就不会被“情”所困;做“无情”众生,他的终极状态,是淡泊,而非显耀,见物见心,空色无二,拥得住广厦千万间,住处了风雨三重茅。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不管“有情”还是“无情”,最终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状态的,就如一个圆,无线放大是“无”,无线缩小,也是“无”,有无相生。

而这阿婆与她的女儿(昊然的母亲)虽天天问神问道的,嘴里满是道,天天在传道,但依然与似我这种有情众生一样的,还是被“小情”限制的死死的,并没有在那在道里找到一方净土,我感觉他们亦是像一个登台演戏的演员,只要一天不弄出点动静来,仿佛生命就会在人群中消失了似的。

不是演员的身份,却把生活当成演戏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并不值得一过。

更多时候,我宁愿借助晚霞,来为自己筑一个巢,在自己筑的巢里载歌载舞,却又不得不继续前行,去修两得全之法,争取做到不辜负自己也不损害他人的尘子,做一个比较纯粹的有情众生,才是最好的出路吧。

“你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又跑到这里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