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二)(1 / 3)

双龙山谷,寒风凄厉地呼啸,像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孤零零的破庙与山间的枯木融为一体,雪花飞扬,透过破碎的屋顶落在陈十八身上。

陈十八阖眼躺在梁上,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自从前些日子救了那些女子,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就时时刻刻在他耳畔回响。

之前他答应了徐怀风要处理掉山上的土匪,虽然卫姜让南华宗出手,但他也不能食言。

前日趁南华宗和县衙的人还没到,他提前摸到土匪关押女子的地方,趁官家上山剿匪时,将那些女子都放了。

师父说过,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更加苛刻,“贞洁”二字能压死人。

被土匪掳走的女子,即使被官家解救归家,只怕也会因为大张旗鼓而名节尽失,落得个自尽的下场。

所以他偷偷将那些女子放了,只盼望她们能悄悄跑回家,平安地度过余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能做的实在太少。

山上的土匪几乎被南华宗和县衙的人剿杀殆尽,只有土匪头子罗商跑了。

陈十八摩挲着乌湛剑,心底升腾起愤怒。

畜.牲,一群畜.牲!

他在此处就是为了蹲守罗商,他势必要将罗商的狗头斩下。

天地辽阔。

在凄厉的风声中,陈十八敏锐地辨别到一道沉闷的声音。

不是雪声,不是风声,那是一种沉闷而又细碎的摩擦声。

是人行走的声音。

一阵寒风拂过,不需要再听了。

他清楚地闻到风中的血腥味。

他耐心地等罗商试探,罗商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踏入破庙。

陈十八翻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下一秒,是长剑破空的呼啸声,凛冽的剑意刺向来者,血腥味充斥着陈十八的鼻端。

身体比脑袋反应快,罗商已然抽出腰间的短剑格挡在头顶,“当”的一声,短兵相接,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陈十八一击不成,立马挥动乌湛,朝罗商的脖颈砍下去。

罗商就地一个打滚,滚到破庙的角落里,横刀格挡在前。

剑身漆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上刻一个“罗”字。

罗商,是他。

他浑身紧绷,握紧武器。

陈十八不敢分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呼吸渐渐放缓,暗自活动着每一块筋骨。

罗商声音嘶哑:“你是谁?你不是昨天的那一批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杀你之人。”

话音未落,罗商一跃而起,转唐竹斩,手腕爆发出强劲的力量,挥出最简单的素振。

这并不是多厉害的剑术。

简单粗暴地直接斩入,用大力劈砍终结对手,这是沙场武术,只需要一刀毙敌。

拼的就是谁的力量更强。

长剑裹着冰冷的杀意,沾之即死,陈十八拧腰躲过,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

还未等他站稳,下一招又砍来。

陈十八辗转腾挪,稍稍碰到一点剑气,都足以让他身上绽开一道血痕。

罗商横剑扫来,陈十八险些没有躲过,束起的头发被削去一缕。

罗商情况也不妙,他前胸中了一剑。

陈十八的目光落在罗商的黑剑上,他突然道:“罗参的刀术没你的好。”

罗商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垂眸看向自己的佩剑:“你说什么?”

陈十八盯着他的肢体:“罗参死在我手下。”

闻言,罗商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小杂.种……原来是你杀了我哥哥!”

“是我。”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不带任何恐惧情绪,甚至有些嘲讽。

有那么一瞬间,罗商疑心自己听错了,这个小孩是在看不起他吗?

罗商怒极反笑:“没关系,我会杀了你,用你的心肝祭奠我的哥哥!”

沙哑破碎的嘶吼声震彻山林,绝望而又充满恨意。

他猛地出剑,剑锋直指陈十八的面门。

他的剑法乱了。

陈十八脚上使力,地上的泥土灰烬遮住罗商的视线。

罗商的动作滞了一瞬间,而后腰间骤然一痛,一支匕首正插在他的的后腰上,剧痛袭来,罗商手上的剑也不由自主地松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战机转瞬即逝。

见一击不成,又受了偷袭,罗商果决地松开剑柄,极速往后退。

长剑“当”地一声坠落在地。

陈十八双脚用力,一跃而起。狭小的空间并没有限制他的动作,乌湛剑在他手中,堪堪擦过朽木般的天花板,剑气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罗商只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