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随着花瓶的破碎声戛然而止。

三人屏气凝神，眼睛片刻不离地上的碎片。

瓷器底部的名字，虽然已经破碎。

却仍然能拼凑出一个温字。

陆安宁心情复杂地看向温蕙。

小姑娘看到自己的花瓶破碎，只是呆呆地杵着。

一动不动。

似乎还没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陆安宁抬手，满脸不舍地柔声呼出温蕙的名字。

温蕙却只是征征地盯着孟源，哭笑道：“安宁姐，你现在相信了吧？孟源他，才是间谍。你要小心。”

陆安宁手足无措地盯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一时哑言。

温蕙擦掉泪，留下一句话。

“安宁姐，比起让你看到我死前的丑陋模样，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的等待死亡。”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温蕙那决绝的背影，陆安宁一时心软。

她有些后悔。

后悔没听温蕙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孟源他，就是间谍。

今晚，自己必死无疑。

早知道，她就该和孟源保持距离。

她想出声叫住温蕙。

可是，她要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地任由温蕙的身影在自己眼中消失。

她知道，这次再见，就成了永别。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送她一程。

温蕙身死，陆安宁知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她死，

要么是孟源。

而孟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随着温蕙走远，天边泛起红光。

晨曦照常升起。

陆安宁问：“意料之中，对吗？”

虽然天光已亮，可楼道内，却还是昏暗一片。

孟源立在背光处，只露出一张侧颜。

陆安宁想，他心里应该乐开花了吧？

孟源双手插在兜里，低下了头，说话依旧冷冰冰的。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的。”

陆安宁板着脸，声线清冷道：“到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其实你不用再装下去了。”

孟源却快步走过来，将陆安宁堵在楼层的墙边。

话语中压抑着怒火。

“难道你以为，在小镇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为了活下去而装的？”

陆安宁脸上挂着泪珠，她强忍着满腹的失落。

只是对上孟源的眼睛，好笑地反问：“那不然呢？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间谍不是你，就是我。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我留在最后？”

孟源不屑地笑出声，手握成拳，气得一拳揍在陆安宁身后的墙上。

拳头呼出的风，让陆安宁心冷到冰点。

“你要是这样想，我无话可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是间谍，这一关，能走出去的绝对会是你。”

说着，孟源垂下头，语气软弱，补充道：“也只会是你。”

陆安宁听不进孟源说的任何一句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大石堵住。

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想问孟源太多，可话到嘴边，也只剩下一句。

“那今晚，我们就各凭本事。”

孟源没有挽留，只是无助地靠在墙边。

伸手摸向裤子的口袋，却空空如也。

他忍不住自嘲，“连根烟都没有。”

自从温蕙离开后，陆安宁一步都没离开过房间。

只是麻木地盯着桌上那只孤独的花瓶，静静地等待着夜晚死亡的宣判。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

陆安宁想当然的以为来人是孟源。

头也不会地问：“怎么？迫不及待了吗？”

一盘糖醋排骨和一碗白米饭被人端到桌上。

落在耳边的，不是想象中熟悉的声音，而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不吃饭，可是撑不到晚上的。”

陆安宁抬了抬眼皮，打不起任何精神。

看着美味的饭菜，也只觉得索然无味。

“不用了，许经理。”

许之航却找好一个板凳坐下，“在想今晚吗？”

陆安宁没有正面回答，却同许之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你在这待了多久？”

许之航惭愧地笑着：“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通关者。”

陆安宁扯出生硬的笑，“怪不得，你都麻木了。”

许之航随之一笑，“见过了太多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