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音脸色涨红，呐呐无言。

她总不能说，被区区的商户女吓住了，怕挨打吧！

原本指望冷静的堂姐给她出头，可她立刻妥协了。

宋玉娴叹了口气，摇头低语，“她不一样了，行事不慌不忙，冷静沉着。怕是会有造化，往后若是遇到她，都客气些。咱们并非生死仇敌，莫要折腾了。”

这张倾城的脸，小有薄财的娘家，她对宋莞的态度，怕是会和离，很难说会不会成为人上人。

现在朝廷更加混乱，以前非进士鲜有为官者，可听父亲说，近些日子，举人捐官的比比皆是。

这种风气，也许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能参破。

虽然大世家不屑于此，可小世家稀罕，更遑论家底不丰厚的人家。

她要是在人前走一走，就她的条件，就是自家的这样家中有四品官的人家，怕是也要心动一二。

和她继续闹，出了出口气，并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对方也没有继续闹下去的意思，今日，怕是报复大家以前对她的恶意和欺凌罢了。

女娘们对视一眼，除了已嫁作人妇的两个女娘，其余的都有些不屑。

冷静沉着的多了去了，四五十岁的也冷静啊。

她夫君都要流放了，以后都不能为官，哪来的造化。

不过宋玉娴是领头人，她都发话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主要是打不过她身边的丫鬟，打起来吃亏，难道还能去报官不成。

都想去收拾妥当，可宋玉娴摇摇头，“除了两位姐姐，都别动，等着祖母叫人来。面子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别落个主人家故意欺负客人的名声。”

嫁人了的，就别这么出去了，省得她们夫家有想法。

她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面子，也要顾及两位姐姐的日子。

而且，都嫁人了，再说玩闹的话，也不合适。

女娘们有些为难，这一身，如何能出去见人？

可又觉得，宋玉娴说的有道理，再不是小姑娘了，用不了一两年，便要及笄定亲。

叫宋莞告状，显得大家欺负她一人，还不如说是玩闹，还显得好些。

若是以前家族祭祀时，没有外人，也不必装模作样，眼下有外来的夫人，那是要装一装的。

除了楼望月，无人知晓，宋玉娴的真正目的。

——

果然如楼望月所料，刚回到花厅，便看到全身脏污的宋莞泪眼婆娑，霹雳啪嗒的掉眼泪。

赵氏和宋老夫人都阴沉着脸，而周氏一脸无所谓。

其余的客人，都带着看热闹的神色。

见她进来，浅色的裙摆微动，发髻光滑，如同去时那般干净。

出现在花厅门口，光打在她脸颊上，朦胧又美好，令人移不开目光。

赵氏眸色沉了下来，眼底的冰冷如同毒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月月，怎么没同莞莞一起回来？”

她的女儿遭受欺凌，头发凌乱，脏污不堪。

而她，不染尘埃。

做嫂嫂的，不保护妹妹，袖手旁观，连丝毫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当真是觉得宋家拿捏不住她了？

楼望月笑着点点头，“同玉娴说了几句话。这些个调皮的妹妹，将她的院子弄得一团糟，她正焦头烂额呢。”

赵氏眼底的深沉如深渊，看她的眼神，宛如一个死人。

放任旁人欺负莞莞，还替对方打掩护，这是彻底背离了大房。

该死，真该死！

楼望月并不理会她的眼神，垂眸看向宋莞，指责道，“莞莞，你也快十五岁了。和姐妹们玩闹，不梳洗便急匆匆跑了，今日二祖母过大寿，有许多贵人，躺着冲撞了可怎么办？”

宋莞原本等着母亲骂她，没想到她居然恶人先告状。

这意思是，她故意不梳洗，率先跑过来告状？

还要不要脸了！

她分明要水，可宋玉娴不给，楼望月也不帮她，她才会气冲冲跑过来的。

既然先来了，就必须把她们错处说出来，否则她糊了一身像夜香一般的东西，就会被大家嫌弃。

只有她是受害者，别人才会议论二房。

没想到楼望月胆子这么大，居然当着母亲，也敢拆她的台，真是活腻歪了。

母亲可是她的婆母，要是罚她，打个半死都无妨。

她立刻搂着赵氏的胳膊，抽抽搭搭地说道，“娘，莞莞做错什么了，嫂子她要如此待我。看着我被戏弄，明知我要水净身被拒绝，还要如此说，她当真恨我至此？”

楼望月有些惊讶，宋莞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按照她的性格，不该是指着她的鼻子骂么。

看来赵氏是下了狠劲了，至少让宋莞在外面，不会口出恶言，只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