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去，就在府上等我吧……”

云落发着呆，脑海中不断想起这句话。

人家忙着宫中应酬会有空搭理她？

况且，她等他作甚？

太不正常了，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氛围。

云落目光移向别处，看见小棠正在远处贴着窗花。

“主子，今晚你想吃什么？小棠给你做。”

“没什么胃口……”

云落把玩着剪刀，一时不知剪些什么。

本来想着邀二三好友来寒月轩一道守岁，把酒言欢的。

可是她怎么忽略了他们都已然成家，不再似从前般来去自由了。

姜晚与陆少卿在陆府守岁过年意料之中，姜沉自然也是得在家中陪母亲的，霓裳公主更是得出席宫宴。

“与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云落想，若是未出阁的她会在除夕做些什么呢？

白天走街串巷与小孩打闹，夜晚同姜晚几人看罢烟火回家围炉守岁……

思绪才下眉头，手中的窗花也剪得别致，别致的难看。

“今日早上奴婢去了庙里替主子祈福得了一个福袋，如今想着挂在床头是正好的。”

小棠看着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的便开口与她聊起天。

“要不待会奴婢去打些年糕如何，主子你最爱吃甜食了。”

“好啊……我也来，做些改日给晚晚尝尝。”

这时，云落看到正站在院外有些偷摸的一位小侍女。

待看清她的容貌后云落才打消疑惑，

“院外站着的可是容娘？”

只见小侍女喜笑颜开，三两步跃进院中，跑到云落跟前。

“今儿除夕，奴婢……奴婢给王妃做了些饺子，还备了春盘，还望王妃莫嫌弃……”

“春盘？”

“嗯嗯，从前过年奴婢的娘亲总是会准备这些，说是新陈之意……”

“谢谢你，容娘。”

云落笑着看向她，想着给她添些银子，可没成想容娘见状连连拒绝——

“容娘不是为别的才来给王妃送这些的，只是想着看看王妃您爱不爱吃，您不嫌弃便是最好了。”

容娘说罢低下头，绞弄着衣角。

“好，待会我们打些年糕，你也来尝尝。”

“好。”

“尝什么？可有本王的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云落还是颇为讶异的。

这个时辰他不该进宫去了吗？

只见萧澈撑伞而来，雪细细落在伞面上铺了几层，苍茫景色中白雪墨衣相间令她不禁想起了山水墨画中的留白。

“你怎么有空回来？如今去宴席可会迟了。”

云落托腮，懒懒看着他。

“虽不符合宫中规矩，但是也是人之常情。”

萧澈淡淡笑着。

“人之常情？”

哪来的人之常情，她与他有人情吗？

看着云落一副不解的神情，他也是笑的更为神秘莫测。

“换好衣裳，本王在院外等你。”

云落不明所以，正想说些什么那人却早已自顾自走着，好似笃定她会跟上来似的。

夜间的雪格外柔和，一层层如羽毛般落在屋檐上。

云落披了大氅便跟出来了。

“你喜欢看烟火吗？”

“烟火美丽却转瞬即逝，世间太多如昙花一样珍贵美好却短暂的。”

“你是在说宫里那位娘娘吗？”

云落似乎很懂得如何打破氛围，一时间两人沉默，气氛莫名怪异起来。

“近日来，我心里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半晌，云落还是幽幽地开口：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云落不知怎的想起了这么一句诗，她与他本就是不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近日怎么对他忧思不已，似乎多愁善感并不像她……

“其实我与王爷你本就是不同路之人，如若因为宫宴风波而对存有歉意实属不必，且后来你对我算是照顾有加，如此算来便是两清了。”

“也不必特意亲近与我，也不必在意于我，私以为一开始我与你的相处是最合适不过的。”

女子的一声声话语毫无感情般一寸寸凿进那人心中。

“原是如此。”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找不着重心般慌乱。

他不懂，他为何听到这样一番话会如此落寞。

“那便遂你心意，两清……你我两清确实是最好的。”

不必再有过多的拉扯……纠缠……

萧澈走了，云落目光有些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