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师颂说，裴行川已经深伸手扶住了田椒的腰，皱着眉道：“很难受的话就先出去。”

“……没事。”田椒想要深呼吸两口缓解心情，好在及时刹车，不然她非得直接吐在这里不可。

田椒撑着裴行川的手臂，看向四周一时间数不清的尸体，“我只是有点被这个画面冲击到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师颂递给她一根金属棍子，道：“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自己先看看。”

田椒觉得自己这一路以来还真是成长颇多，以前看见神婆跳大神她心里都有点毛毛的，现在倒好，她竟然能这么冷静的拿棍子戳尸体观察他们的死状。

虽然空气里满是腐烂的味道，但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高，田椒一连翻看了好几具尸体，迟疑道：“……他们身上好多外伤，像是打群架打出来的，致命伤都是挺干脆利落，大多是子弹造成的，难道他们在这里打了一场群架？”

师颂将其中一具尸体翻过来，用木棍点着其中一处伤口，“你觉得这像是什么伤？”

田椒：“这是牙齿咬出来的吧？多大仇多大恨啊，竟然下这么重的口，肉都撕下来一块儿，对方不会是得了狂犬病吧？”

“不，事实上把他对手是狂犬病更糟糕的是，”师颂眉眼沉沉，“这是他自己咬出来的。”

田椒一愣。

她立刻重新去看那个伤口，发现确实跟死者本人的咬合方向完全一致，也就是说……这个人生前疯了一般的活生生的在自己手臂上咬下了一块肉？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只是猜测，就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按理说人是很难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的，假使你准备用手把自己掐死，在即将窒息的上一秒手一定会松开。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田椒做出猜测。

“要这么说的话，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精神病患者啦。”师颂抱着胳膊，＂因为他们大多都有这样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行为，这么多的精神病人集体失踪，应该早就上新闻了吧？＂

“他们来自贫民窟。”裴行川淡声道：“大多营养不良，头发枯黄，手脚有茧，皮肤粗糙，卫生情况差。”

田椒一看还真是。

贫民窟可以说是雾岛的沉疴，哪怕是顾桁这样“仁慈”的领导者也没有想过要动贫民窟，因为这是雾岛几百年来的弊病，一旦想要整治，必定伤筋动骨，动了权贵们蛋糕那可不是小事，麻烦的很。

这么多来自贫民窟的贫民死在这里，总不能是某个上位者想要看他们打群架，才故意将人运到这里互殴的，而且就算长期被囚禁，也不至于所有人都疯了像野兽一样撕咬别人和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田椒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声音冷沉了几分。

“这里一部分人死于枪杀，一部分人死于中毒。”师颂道：“我让人做了化验，化验结果很有意思。”

“中毒？”田椒惊讶，“什么毒？”

“一种见所未见的新型细菌病毒。”师颂道：“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垃圾处理站，很显然，有人在做这种病毒的研究，他们需要人体实验，于是选择了这些倒霉催的穷人，按照常理来说，这些尸体会被集中毁掉。”师颂抬抬下巴，示意田椒去看门外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道：“那里面全是焚尸炉，一把火烧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怜虫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

“……”田椒心脏一缩。

如果这个试验持续了很久，那么这绝对不是第一批尸体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你说按照常理。”田椒道：“那为什么这批尸体没有被毁？”

师颂：“当然是因为英明神武的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追查，提前把这里的人支走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会打草惊蛇。”

田椒想到了今天顾训楹的话。

他说顾桁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会有很极端的手段……

田椒：“这是顾桁的手笔？”

“目前不太清楚，但想来能在雾岛上这么大手笔的，也就只有他了吧？”师颂耸耸肩，“不过咱们也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冤枉人，你说是不是？”

田椒眉头紧皱。

顾训楹今天跟她说那些话是偶然还是另有目的？如果没有来这个藏尸间，田椒并不会多想，但是现在再回想跟顾训楹的鬼话，她总觉得顾训楹话里话外都有别的意思。

之前他们其实猜到过顾桁会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想法，但她以为顾桁最后搞出一场像宋家、桑家那样的血案，可现在看来，是她远远低估了顾桁的神经病程度，他竟然在私底下研究这种细菌病毒，难道他是想要整个雾岛的人给他陪葬吗？

想到这里，田椒有些不寒而栗，裴行川握住她的手，道：“出去说。”

到了外面，总算是可以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了，田椒将身上的防护服脱下来，抹了把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