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便用手毫无痕迹地把烛火碾灭。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宋芷凝在黑暗中笑道：“不如阁主转过身来，你我一同把这残局下完如何？”

宋芷凝只觉得自己抵着案桌的手渐渐发凉，半晌未曾用膳，还要进行如此大费心力地勾心斗角，这是她前半辈子万万不曾领会过的煎熬与不安。

在漫长的沉默和看不到头的黑暗中，一双手攀附上了她的手。

温热而有力。

不知为何，宋芷凝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此局无解。”女子依旧是背对着的姿势，似乎对眼前的黑暗毫无所动。

究竟是毫无所动，还是根本无所察觉。

“非也非也。”宋芷凝摇头晃脑道，“解与不解，不在棋局本身，全看执棋之人。”

宋芷凝摸着黑拿了一颗黑子，摸索着放在了棋盘上。

“你瞧，这白子虽是现时陷入困局，可这样走一遭，便豁然开朗。”

女人沉默半晌，抬手甩出个什么东西来，宋芷凝只觉得擦着耳边划过，一阵心悸。

“阁主。”在一旁观棋不语的杨济安蓦然开口，声音冷的不带有一丝情感，“我们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阁主，惹得您不惜用暗器威胁。但倘若阁下一定要采取这种强硬的手段，便休怪杨某不客气了。”

“哦？”女人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戏谑，“不知哪里得罪？”

女人冷笑一声道：“那我便给你们好好数一数。”

杨济安握着宋芷凝的手微微用力，宋芷凝本欲抽走，却不知为何没有抽走，反倒任其拿捏。

女人的声音已缓缓响起。

“翻已定夺之罪案并欲其平反，其为罪一。”

“欲加人于杀身之罪且藐视君策，其为罪二。”

女人冷笑一声，威慑道：“用这些小儿伎俩不知死活的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其为罪三。”

宋芷凝后退一步，杨济安仍是紧紧抓着她的手。

“你们只需记住，何为该管何为不该管，”女人冷冷道，“杨公子，我看你是个明事理的，有些事情罢了便罢了。若是一再强求，反倒引火烧身，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是个没耐心的人。你们若是听得明白，就滚吧。听不明白，便休怪我不客气。”

杨济安声无波澜道：“多谢阁主。既是阁主不便留我们，我便带拙荆离开了，未曾用过晚膳，便不再叨扰了。”

话罢，只听那女人幽幽笑道：“若是杨公子不嫌弃，我也可以留你们二位在此处留宿，顺道尝尝灵通阁的厨子合不合胃口。”

“改日吧。”宋芷凝一刻也不想跟她多耗。

女人没有说话，听着宋芷凝和杨济安带上门的声音，她才缓缓转过身去。

那一双漆黑的瞳孔无半分活人的生气，一眨不眨地盯着暗处。许久，她摸索着找到烛火，玉指靠近火光，却没有想象中的温热。

她用拇指和食指一捻，却发现烛火早已熄灭。

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口中喊道：“听荷。”

一个小丫鬟从门外低头走进：“奴婢在。”

听荷被屋内的黑暗不由得一惊：虽说主子的眼睛看不见，但总是会着人点两根烛火。

“我让你点的烛，为何不点？”

听荷闻言大骇，立马跪下，哆哆嗦嗦道：“阁主，奴婢出门时记得，明明都是点好了的，奴婢不会记错啊！”

女人用毫无生机的眸子暗暗注视着她，回想起刚刚他二人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一笑。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听荷听得后背一凉。

“他们二人可走远了吗？”

听荷道：“回阁主，刚送人出了阁。”

女人冷笑道：“找几个得力的人，盯紧他们，再通知全阁上下，再有疑似身影，立刻通知我。”

“不要死的，要活的。”

听荷毛骨悚然应道：“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