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探(2 / 3)

这些东西是真儿真儿存在的。

秦皖这事儿,虽说杨济安不能百分百逃脱关系,但常人第一件事必然是洗清嫌疑,拱手让人,不会再沾染这个案子分毫。亦或是不幸接手了,也只是草草敷衍,最后随便下个定论。

可他……为何不单接手此事,且是真像要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而且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明白她的心思。

明明,自己也没有跟他说过秦皖,为何他会这般笃定自己所查就是秦皖?

宋芷凝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抖,一种极大的兴奋和不安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

幼时父皇总觉得她的想法与寻常姑娘不同,天马行空般够不着头脑,现在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确实是太敢想。

所以说,会不会不单单只有她借尸还魂?

宋芷凝只觉得血气上涌,明明自己未喝几盏酒,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仿佛天地都在此刻颠倒旋转。

世人都以为她沈芙潇溺水身亡,可她却仍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世人也都道秦皖葬身火海,那么他……

宋芷凝眯着眼,看着杨济安。

“我总是在想,明明你我结为夫妻不过两日,可为何,你给我的感觉总像是我们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杨济安看着她的瞳孔倏然放大。

“我要查的人,你心知肚明。我的一个眼神,你便知道要把烛火碾灭。甚至,就连我能否答对那女人的问题,你都胸有成竹。”宋芷凝两手重重拍在了桌案上,杯中的酒晃出了几分,眯着眼看他,“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在赌。”

“若我说是,你信吗?”杨济安看着她道。

宋芷凝灿烂笑道:“不信。”

她双手撑桌,弯下腰来俯身看他,她看到杨济安的眸子在微微颤动,突然心满意足地笑了。

“你到底是谁?”

杨济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脑中那根松弛许久的弦此刻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绷紧。

「为什么呢?她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这么多年,他向来都是那般从容不迫,从未有过今时今日这样大的慌张与无措。阁楼外一面祥和,可阁楼内却有些寂静得可怕,杨济安的呼吸渐渐急促而低沉。

他握成拳的手一再用力,指节已经发白。

“我——”

宋芷凝喃喃道:“阿皖,是不是你?”

那呼吸霎时没了声音。

那握成拳的手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地松开。

杨济安那原本露出的一丝动容与无措转瞬之间便化为沉寂,那份不可多得的脆弱与委屈也瞬时被掩藏在了这样一副无所波澜的面孔之下。

他闻言面无表情,反倒冷静得瘆人。

宋芷凝被他刹那间的转变搞得寒毛倒立:如果说在这个问句出来之前,她还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些温存,此那之后便只剩下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与威慑力。

彼时杨济安也站起身来,她本能反应地后退,可他却步步紧逼,一直等到她退到墙角,笑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

宋芷凝只觉得他笑意之下掩藏着无数刀枪,说不定哪一把就会冲出来捅死自己。

她的酒被生生吓醒,随后被怪罪起来自己过于莽撞。

他的种种行为可以用很多条理由来解释:比如他就是想接手弄死所有与秦皖一案有关的人,再比如他或许真的与秦皖一案无关,想为自己洗脱罪嫌。至于对于她的种种行为料事如神,兴许他就是观察入微,不单单是她的心思,别人的心思也能猜定呢?

是她太急躁了。

宋芷凝哀叹,看来事到如今,只能试试最后一种方法了。

宋芷凝调整了一下迷离的双眼,若即若离地游荡在杨济安脸上,飘忽不定,整个身子也随之配合得东倒西歪,左摇右晃。嘴里嘟囔两声:“嗯……什么?我听不清……”

随后便明目张胆地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还特意挑了个摔起来没那么疼的姿势和位置。

可未曾想杨济安却接住了她。

他的动作依旧很轻,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生怕用了一点力给她捏死了。

细细想来,杨济安似乎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幻想些从未发生的事情。

可是——她没办法不想。

明明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是说话语气,都极尽温柔。可给宋芷凝的感觉,就像是猎人屠杀羔羊前的惺惺作态,假意讨好。

他明里暗里地顺水推舟,让她很难不怀疑他别有所图。

宋芷凝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竟真有些昏昏欲睡了。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那一袭玄衣,忽远忽近,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可她却听不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