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姐,好久不见。”
洛辰灼转过身来,一身深色西装剪裁妥帖,银边眼镜折射着舞台上的冷光。
略带压迫感的视线看向时熹,高鼻深目,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斯文败类。
时熹看着他的脸,脑海中忍不住冒出这四个字。
看来她还是被调查了,一上来就认出她了。
“哈哈,洛先生,原来是你,我眼神不太好,你别介意。”
“无妨。” 洛辰灼似乎对她印象很深,主动提起上次的事情。
“之前时小姐误闯我的包间,我还以为你至少想认识一下我。”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惋惜:“可惜,是洛某想多了,今日难得遇见,不知道时小姐能不能赏脸再喝一杯,我们再好好认识下?”
不是,这人还能再假一点吗?
估计背地里连她鞋码多大都查清楚了,还要怎么认识?
不过她出个任务应该干涉不到他吧?
除了沈南烟那个疯女人,她和洛辰灼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她更不会自恋到以为人家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此时对她言语纠缠。
毕竟这种公子哥,什么美人没见过?
一定有别的目的。
但时熹心里还记挂着顾漆,不愿意过多和他纠缠,也没时间分析他的奇怪之处,爽快地拿出手机。
“你号码多少?我存下,今天的事谢啦,但我还有点事要忙,过几天有空了再约,我请客!”
时熹的语气变得太快,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受惊软糯的模样。
旁边的张主管甚至以为她下一秒就要上来拍拍洛总的肩膀。
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暧昧气氛,瞬间变成一副哥俩好的氛围。
洛辰灼挑了挑眉,似乎对于这样的时熹更感兴趣了。
于是众人惊讶地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洛总十分配合地拿出手机——
从魅夜的后门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是条废弃的巷子,路灯老旧,灯光微弱,风一吹便闪个不停。
和酒吧里震翻天的吵闹不同,这里只能听到偶尔几声狗叫,除此外寂静一片。
难道还是跟丢了?
或者还有别的出口?
时熹站在台阶上,快速分析着附近的路况与分布格局,正想绕到主街上再看看。
“警告!迅速离开此地!否则有被卷入群殴的危险!”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警报突然响起,时熹差点被吓得一个趔趄。
而随着警报声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尽数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
有危险?
群殴?
顾漆!
时熹立即折返回来,悄无声息地跟过去。
拐角另一边,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了十几个人,暗红的血迹混杂着污水,粘稠又腥臭。
巷子最里面是一堵高墙,墙体潮湿阴暗,像一个无形牢笼,将被逼到死角的人无声囚禁。
顾漆倚着墙壁,黑色连衣帽衫被蹭上一层白灰,又被腹部流出的鲜血染红。
斑驳交错,和他的人生一样,苍白又血腥。
呵。
他想起昨晚那女人的眼睛,真挚又明亮,温度烫得吓人。
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丝错觉,自己的人生也能拥有这样的温度吗?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可能吗?
此时此刻,如果最后的结果一样是死亡,他好像宁愿最后见到的人——
是她。
看吧,从没见过阳光的人就是这么卑贱。
仿佛阴沟里的老鼠,稍微窥见一点天光,就以为那是自己的救赎。
不是的。
那是他的杀戮。
是他无法避开的宿命。
“狗东西,你让老子好找!还敢伤我这么多兄弟,去死吧!
带头的男人是声音粗狂,语气暴怒,说着便举起明晃晃的砍刀——
多日来滴水未进,刚刚独自放倒了这么多人,又负了伤,顾漆体力有些虚脱。
连衣帽下的脸色白得吓人,寒冷的刀光从他瞳孔里一闪而过。
“刀下留人!”
横空而出的女声,脆生生的,将眼前压抑血腥的场面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整个巷子安静下来。
顾漆费劲地睁了睁眼,透过重重人影,瞥见那抹清瘦的身影。
唇边扯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你瞧。
都说了,这是他的宿命。
他警告过了啊
不要再来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