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乔一时之间没有理解程华的意思。

“我那几年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过得很难，但老黄……就是那个救我的出租车司机，他一直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没有那么难说了，程华一口气道，“后来我病慢慢好起来，就嫁给了他。他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人很老实，对我和孩子也好，以后的日子，我想好好和他过下去，那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江季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低声重复了一句：“不想再提了……”

接着才慢慢意识到，虽然在那段经历中她也是受害者，但对于妈妈而言，她的存在也是在一次一次提醒着那段不堪的过往，如今的程华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幸福的人生，她不想再与那些过去的事情纠葛不清，她也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往来了。

怪不得孟聿迟迟没有安排他们见面，以孟聿的手段怎么可能找不到程华，大概就是因为他派出去接触程华的人收到了这样的答复，他才不想让自己和程华见面的吧。

江季乔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妈妈，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说的我可以理解，这次和你见面也不是想打扰你，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我知道你过得很好很幸福，我也安心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那就这样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程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江季乔的眼神很复杂，既有着母亲对女儿的关爱和愧疚，也有恨屋及乌的疏离。

“不用了，我骑电动车过来的。嗯，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季乔。”程华顿了顿，接着说，“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够顺遂平安，健康喜乐。”

说完这些话，程华便转身离开了甜品店，她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江季乔听见她接起来，对着电话那头，声音是对她的时候没有的温柔：“康康乖啊，妈妈马上就去找你们了，你和爸爸吃完麦当劳了吗？好好，可以多吃一个，让爸爸给你买吧……”

程华的声音消失在了甜品店的门后，江季乔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店员将那杯她点好的气泡奶放在了桌上，才使她惊醒过来。

这样也很好，江季乔将饮料食不知味地喝完，起身结账。

孟聿派来接送她的车就停在路边，江季乔走上前去，司机帮她拉开车门，却没想到孟聿竟然就坐在后排。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季乔很惊讶，她前后也就在里面坐了十多分钟的样子。

“刚刚。”孟聿眼神平静而包容，像是无边无际的星空，“觉得你需要我，所以就来了。”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江季乔突然鼻头一酸。

她坐了进去，拼命地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来。明明也没那么委屈的，明明知道自己父母缘分薄……

孟聿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

江季乔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一股极为清淡的香气，那种气味很难形容，却让江季乔觉得熟悉和安心。

她伸出双臂，环绕住了孟聿的脖颈，将头埋在孟聿的肩窝里，闭着眼睛，眼泪却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做错了什么呢？

一段失败的感情，和一个失败感情的产物，就是这样不为任何人期待，也不为任何人接受的吗。

孟聿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直到江季乔哭得累了，又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疲惫不已，便渐渐在他怀中睡了过去。睡到一半还换了个姿势，用头蹭了蹭孟聿的下巴。

车子行驶在路上，孟聿揽着江季乔，神色沉沉。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也早就知道江季乔亲缘淡薄。

毕竟是强行被留在这世间、插入这轮回的一道早该不存在的魂魄，

但还是会心疼啊……

孟聿合眸，轻声叹息。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孟聿左手拿过来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是高强给他发来的信息。在之前，高强在鼎瀚内部有他的汇报线，并不会直接向孟聿汇报，但在江季乔进入璀璨娱乐之后，便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给了他一份，方便有关于江季乔的事情直接沟通。

“孟总，我们调查清楚了，江小姐和黄澍的事情最开始是从a大的校园论坛里截图出来的，我们找到了原帖，帖子热度还挺高的，楼主是一个a大的女学生，叫曹琳琳，她先发的照片，说江小姐和黄澍在咖啡厅约会。”

一个学生……

高强把信息发出去，心里也是复杂，因为孟聿这一层关系，他们最注重江季乔的声誉，对网络舆情关注度很高，这次负面新闻出来之后也是及时去清查来源，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学生头上。

惹谁不好，惹这尊大神，可算是你踢到铁板了。

高强为这个叫曹琳琳的小姑娘默哀，希望孟总最近心情好吧，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