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无所谓。

既然有人想要他做傀儡，那他便照做。至于他究竟打什么算盘，不重要。

他佯装不情愿地向陆衍鞠躬，心里暗爽。他就是想看林如霜下不来台，为了她的事业不得已屈尊在两个晚辈面前卑躬屈膝当孙子。

陆衍一改往常的儒雅和礼貌，对面母子垂头半晌，他拦都没拦一下，更没说一句客套话。

林舒尴尬地挠挠头，也不敢吭声。

这事儿看似因她而起，但说到底，能让林如霜如此大动干戈来这么一出的，仅仅只是因为陆家的势力。

她算个毛？

思及此，她沉默地低下头，不愿再管事态如何发展。

恰巧手机屏幕亮起，她悄悄伸手解锁手机，就见迟诚的对话框弹出来:

“于晖死了。”

“自杀。”

消息来自半小时前。

林舒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把信息内容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死了？

怎么就死了？

她权衡半晌还是敲下一段话发过去:

【？】

【尸检了吗？】

迟诚很快回过来。

【昨天就尸检结束了。】

【的确是自杀。】

林舒陷入诧异里，就见对话框里又弹出新消息:

【晚上一起吃饭吗？】

【后续还有一些事宜要和你商量。】

林舒迅速回了一个好过去。

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都要忘了就在几天前，还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此时，远处太阳正爬到天空正中，林舒抬头望出去，高楼大厦映入眼底。阳光在无数玻璃板上跳跃旋转，转成一个燥热的午后，林舒叹口气，转头对上林如霜瞥他的眸子。

那眸子平静无波，却盯得林舒一身冷意。

林奶奶还在世时，最瞧不上的除了林舒，就是最不喜欢她这个女儿。

林舒此前不懂，到了今天却似乎略微明白些。

她瞳孔略小，眼白占比很多，望着人时，总是神情冷冷的，就算偶尔挂上笑容，也不增温和。

反而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林舒不知怎的，被她看得浑身汗毛竖起。连忙低下头，为了掩饰尴尬，翻出和迟诚的对话框来。

她答了好后，迟诚便再没发消息过来。她犹豫半晌，还是找了个理由发了消息过去。

【他为什么自杀？】

这次，迟诚没有立马回她的消息。

陆衍硬是让林如霜母子二人干站了几分钟，这才恢复一脸柔和模样，道:

“坐吧，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往后商场上，陆某还要靠林董多提携。”

话音刚落，就听林珞一改窝囊模样。他伸手随意地扯了扯领带，随后在林如霜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淡淡道:

“提携？”

“陆老板不如期望永远不要在利益场上遇到林女士。”

“否则……”他饶有意味地看了林如霜一眼，就见她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一股没由来的怒意萦绕上他心头。

不过也就片刻，他终于死心似的叹了口气，“否则，您大概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衍神情依旧淡淡，但林舒却觉得一股寒意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联想到于晖的死……

父亲留给她的股份……

想要杀掉她却自杀的于晖……

林舒被自己串联的想法吓到了，她猛地看向陆衍，几乎是再也等不及了，急迫地开口道:“我有一些急事，需要先走一步。”

她想要立马见到迟诚。

她有太多事情想要问他了。

陆衍没有拦她，甚至没有问她出了什么事情，他平静地向林舒点头，起身为她拎起外套披上。

“那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林董。”

“舍妹临时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我们这顿饭，不如改日再约？”

林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就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他丝毫不客气地解释道:

“我们陆家，一向重情义大于利益。”

“你的事情，无论大小，总比这些无趣的饭局重要。”

这话是对着林舒说的，但另外两个人谁都不是傻子，林珞自觉被下了面子，脸色铁青，他正欲发作，却不经意望见林如霜笑容和煦的脸。

他立刻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是啊，她都不在乎，他在乎个屁。

“那陆老板，还有林舒妹妹，有机会由我安排位置，咱们好好聚一聚。”

他在能屈能伸这点上，强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