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积德第九(1 / 3)

男人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口齿不清含混地应道:“好、好,不行就不行……”

乌月酬轻蔑地哼了一声:“没骨气的东西,就会欺软怕硬。”

他掷开碎瓷片,尖锐的边角擦过男人身体边缘,浅浅割破了外袍,还在兔子蜡烛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男人吓得一抖,瑟缩地抱住受了伤的小兔蜡烛,不敢抬头看他。

“你这有点过分了吧……”莱西拉住乌月酬,“他只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做灯……”

乌月酬怒气冲冲地扣住她的手腕:“所以呢?所以是我来得不巧,耽误你们相亲相爱去湖畔放灯了,是不是?”

莱西刚才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如果她现在承认了,乌月酬肯定会无理取闹,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之类的经典语录。

她祭出海王脱罪圣经,试图蒙混过关: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然而乌月酬太了解她了。

莱西这性子,有理才会辩三分。

若是她占不到理,可就没有“辩”这个环节了。

她犯错的第一反应不是道歉撒娇、卖个乖讨个好,而是小手一抖小锅一扣,渣女先告状地把问题推到对方身上。

一听这句话,乌月酬就清楚莱西的真实想法了。

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说一遍?”

他甩开握莱西的手,从桌上抓了把茶壶碎片,也不论手指是否会割破,手掌慢慢合拢,挤出鲜红的血滴和由白转红的瓷片尖端。

莱西在脚前摆下简易心魔阵,以防乌月酬突然冲过来:

“哥们,你冷静点。”

乌月酬低眉望了眼脚下外形粗糙的罗盘,眼圈渐渐泛红,抬起头紧盯着莱西的双眼,哑声问:

“……你是要为了他,对付我吗?”

莱西心说才没有,她只是想自保而已。

乌月酬将沉默当成心虚,再抬眼时,瞳中布满了蛛网似的血丝:“果然啊,你也想放弃我,对吧?”

莱西下意识为他添上了一句口癖:“呐?”

乌月酬:……

紧绷的气氛猝然被冲散,乌月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慢慢转过了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行将终止时,他闪电般地出手,将碎瓷片捅进了男人咽喉。

乌月酬的血沿着瓷白碎片蜿蜒而下,落在了男人的胸口。

变故来得太快。

就连受害者都没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创口飙出血箭、冰凉透风的疼痛迟钝地苏醒,男人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无力后仰倒地。

——啪嗒。

兔子蜡烛也倒在了血泊里。

一双脏兮兮的皮靴踩在兔子蜡烛上,残忍地将它碾成了粉末。

空气一寂。

淡淡的血腥气在茶馆中形成一层隔膜,在内外两个世界间,画下一道清晰的分割线。

滴答。

滴答。

血泊中唯一站着的青年眉目艳丽,狰狞眼神收归平静,更添诡谲阴森。

男人颈间的血还在往外涌。

直到围观群众的脚底沾上湿粘的血迹,屏息的人才找回心跳,大声呼喊:

“杀人啦!快来人啊!!有人杀人啦!!!”

莱西平生第一次近距离见这种大场面,反胃的酸涩在腹腔内不断发酵,沉沉坠在四肢末端,重得乌月酬一下没抱起来她。

强制爱忽然就染上了那么点喜剧色彩。

莱西:……

乌月酬:……

莱西:“你能不能多锻炼?”

乌月酬:“你能不能多锻炼?”

莱西:……

乌月酬:……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由远及近地传来错落的脚步声。

“你的好哥哥来救你了,”乌月酬磨牙,“莱丸,你到底还有多少好哥哥?”

他扛麻袋似的举起莱西,沿来路翻窗逃跑,一路狂奔。

莱西毫无尊严地横躺在他肩上,望着头顶被灯火照亮的夜空,突然想起了某个很著名的过时老梗:

“乌月酬,你抬头看看天空,能想到什么?”

乌月酬满头是汗:“能想到你要是少吃点儿我就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莱西凉飕飕地拿话刺他:“又不是我逼你抓的我。”

她指指头顶:

“我们的帐篷没了。”

乌月酬脚下一个趔趄,放缓速度,神色莫名地扭头看莱西的脸。

不得不说,她的梗有时候……

真的很难接。

分神的功夫,追赶的脚步声愈发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