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晏序礼讲完这个故事，今越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张童稚的脸。

闪过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迅速和晏序礼现在的脸重叠，给今越一种这只是自己臆想的错觉。

不过自己臆想中的晏序礼，的确很可爱，像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想到自己没有亲眼见过，见过小时候晏序礼的另有其人，今越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特别是在听到晏序礼对过往的追忆，和对自己的感激时，今越这种不舒服更甚。

连尾巴都不开心地耷拉着。

他将头偏了过去。

“你又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你感激我做什么。”

晏序礼感激的是三年后的“今越”，又不是现在的他。

他要是真接受了感激，不显得他是一只很没有底线的魅魔吗？

晏序礼说：“你们本就是一个人。”

“我觉得才不是。”今越拧着眉，“不论魅魔还是人，记忆都是组成生命的重要部分。”

“我没有那段记忆，我就不是完整的他。”

“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有包括你所有的记忆，但我却没有。”

晏序礼静静听着，却让今越愈发觉得心里难受。

他咬着唇说：“他是我的未来，但我只是我的曾经。”

今越越说越觉得心里不快活：“就好像，这一些都是我偷的他的一样……不完全属于我。”

“你是因为曾经和他相知相识，因为他的恩情，所以才愿意饲养我，满足我的贪婪。”

“你都是因为他……”

饱满的酸涩塞满了整颗心脏，今越觉得心脏的每一下震颤都泛着苦涩的酸。

虽然不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是今越自己，但今越就是心里难受。

就像是自己成了自己的替身。

“他救了你，他和你的一切，都只有你说给我听， 你们有共同的回忆，但就我没有，就好像……你是通过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缅怀你的过往一样。”

“他是你知道的越哥哥，而我才不是。”

今越觉得窒息缺氧一般的难受，眼眶泛着红，红润的眸子因难过而覆着一层水光。

“我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哪怕那个人是未来的自己。”

他声音哽咽：“我希望你记得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今越心里唾弃自己，兄弟之间怎么会说这么些腻歪的话。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将这些话说出口。

说出口了，心里才算是舒服。

今越不愿委屈自己。

晏序礼看着今越泛着泪光的眼睛，心里既有对今越的疼惜，但更多的，居然是一种酥麻的战栗。

仿佛今越的哭腔，是更动人心魄的情药。

更重要的是，今越是因吃自己的醋而哭。

晏序礼的胸膛被激动和满足给填满，唇角不自主地翘起。

“好。”晏序礼承诺，“我会一直记得你。”

今越干巴巴地说：“但你也别把他给忘了……”

晏序礼低声笑着：“怎么会忘，你和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今越眼睛瞪圆了，连哭都忘了，“只是朋友？”

但他又想到自己单方面宣布二人真挚友谊的壮举，又干巴巴地将话给收回来：

“对，只是朋友，我和他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晏序礼凑近了些，“那现在，我能以朋友的名义帮你擦眼泪吗？”

纸巾已经拿在了手里，只需要等今越的回答。

今越想到自己在晏序礼面前因为这种无聊的问题而哭了，就觉得丢人，眼睛都不敢往他那看，只低着头用鼻音嗯了一声。

他一个哥哥辈的人，怎么能在小辈面前因这种事而哭。

纸巾迟迟没有落下，晏序礼的手却已经抚上了他的脸颊。

然后，微闭的眼睑上被落下了一吻。

今越呆住了。

随后，眼睑上温热的触感又移到脸颊，将脸上的泪痕给细细吻去。

“你……你在做什么？”

晏序礼的唇移到今越的耳畔，用磁性清润的声音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好朋友这样，也很正常。”

今越脸颊迅速染上绯红，连耳朵都红得滴血。

“朋、朋友不该是这样的。”

晏序礼轻笑着移开，用手中的纸巾去擦今越的眼泪，但手指却无意间蹭过今越泛红的眼尾，引得今越眼皮颤了颤。

脸侧的一缕碎发被绾至耳后，银发缱绻，依依惜别般留了一梢不肯与晏序礼的手指别离。

晏序礼看着目光躲闪的今越，目光缱绻又柔情，他温声哄道：“别难过了。我认识的那个今越，从始至终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