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危也挺惊讶的，“你们……认识？”

薛忍冬没忍住低头揉了一下眉心。

这话该我问你吧大哥？

赵云霆看向薛忍冬的眼神有点复杂，继而又看向谢临川，直接翻了个白眼。

就有种“虽然我放弃了，但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感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薛忍冬干咳了一声，说道：“确实认识，以前下乡的时候认识的。”

裴危心说这看起来也不像普通的认识啊……

但嘴上却识趣地什么都没说，打了个哈哈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老板，咱们是不是该说说改装方案了？”

“也好，想了解一下双方的能力和诉求，之后合作也好沟通。”

薛忍冬说完这句话，赵云霆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真要用我？”。

这时谢临川走到薛忍冬面前，面对着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赵云霆的视线，“我去拿几套静电衣。”

薛忍冬点了点头，等谢临川走了，又对赵云霆说道：“我先带你在厂里看看吧，你了解一下生产流程，才清楚好不好改装。”

时隔多年，赵云霆再见薛忍冬，只觉得两人的差距更大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进了城以后，和她的差距会越来越小，却没想到她回了城以后，才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赵云霆闷闷地“嗯”了一声，几乎提不起勇气主动叙旧。

反而是薛忍冬换上静电衣，带着人进了车间以后，主动问起了赵云霆的情况。

“我记得村里人说，你当初是去省城工作了，怎么调到这边来了？”

赵云霆下意识瞥了谢临川一眼，发现后者没什么不高兴的反应，于是说道：“在省城那边当了两年技术工，领导做主把我调到这边来了。厂里的工作不太多，所以偶尔接一点私活。”

这时裴危拍了一下赵云霆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就别谦虚了！老板，你不知道，找他接私活的可多了！纺织厂和食品厂都找他改机器！我都劝他出来单干得了，在厂里工作给那几十块的工资好干什么的？”

赵云霆突然有些窘迫，红着脸闭上了嘴。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一个乡下穷小子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值得自豪了。

但现在看人家薛忍冬开的工厂，他就觉得自己那点成就算不了什么了。

现在被裴危说出来，就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赵云霆不敢看薛忍冬的脸，生怕她这时候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然而薛忍冬却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反而说道：“真的啊？那可真是自学成才了！我们学校很多机械学院的高材生，都没把握能给大厂改机器呢！”

赵云霆猛地抬起了头，又看了谢临川一眼。

谢临川露出一个看起来一点不客气的微笑。

看我干嘛？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夸你我还得给你摆好脸色是吧？

薛忍冬的工厂管理得很有条理。

工人们看见有人来了也没有分神，依旧在认真工作。

薛忍冬伸手遥遥指了一下机器，说道：“我目前有一台这样的机器空着，专门用来做改造，你先拿它练练手，看看改造难度怎么样。要是困难都能克服的话，之后还要请你改造一些几十万一台的机器。”

“几十万？”

还一些？

赵云霆这回是真的惊讶了，“生产这东西的机器这么贵？”

不也就是一堆金属零件，金子做的吗？

“这就是技术壁垒。”薛忍冬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国外的人掌握了核心技术，定价的权力就在他们手中，不管成本是多少，他们认为自己的技术有多贵，就会在成本上加多少价。我们技术落后，自然就只能掏钱。你觉得几十万贵，实际上这还是人家淘汰下来的二手机器，用的还不是最新技术。国外的高洁丝用的流水线，一条要一千多万将近两千万呢！”

裴危开玩笑说道：“那等咱们厂买机器的时候，钱还不得用车拉啊？”

薛忍冬笑了一声，“真没准。”

这时赵云霆拉住裴危，两人落后了几步，赵云霆悄悄问裴危，“花这么多钱，能回本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个老板，最会用钱生钱了。这些机器看见没？有十二台是港城的老板白送的，就为了拿我们老板5的干股。这种小机器十二台也有七八万了，他港城的老板又不是傻子，你觉得他为什么入股？他都不用一年就能回本！”

“那薛忍冬为什么让他入股？这不是……”赵云霆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但他什么意思，裴危心知肚明。

“没有人会做亏本买卖的，有的人手里有资源，这些东西可是钱换不来的。”裴危搂住赵云霆的肩膀，挑着眉头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