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睛也仿若是新生的朝阳。

眼眸流转间带着一点粲然的金色和紫色，但余下的又全是黑。

是一双早已浓墨重彩的眼睛，被用最灼灼其华的彩墨点上瞳仁，集天地造化而生。

不是集，而是夺。

这是一双夺了数千百傀儡人瞳仁的眼睛！

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中，无数傀儡人围着宋星欢四人站立，他们形貌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都失去了眼睛。

宋星欢睁开眼睛，心下轻嗤，“不愧是九劫欺天转轮法，不愧是欺天瞒地的邪术阵魂。”

而如今展露在人前的这冰山一角，足够令人心惊。

在宋星欢身前，女子巧笑嫣然，与宋星欢相对而立。

那是一张失去了瞳孔的脸。

可那张脸却是宋晴雨十八年前的脸。

是十八年前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起点。

那脸的主人对着宋星欢轻轻笑着，没有瞳仁的眼睛看向宋星欢，尝试发音，“阿欢”

那语音语调有几分故友重逢的欢欣雀跃，当然这需要忽略傀儡人在发第一个字音时的生涩滞然。

宋星欢也看着那神似宋晴雨的傀儡人，更准确来说，是看着宋晴雨眉心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宋星欢。

宋星欢吐字，“别这样叫我，恶心。”

那女子却仿若是听到故友闹脾气一般，也没有生气，语气微嗔，“好好好，那不叫阿欢，就叫，就叫，星星，小星星。阿欢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画面开始重叠。

记忆中那人也是这样笑着，“宋星欢，宋星欢，多好的名字啊，你不喜欢我叫你阿欢，那我就叫你星星可好？”

“星星，小星星，天上最亮的那颗小星星。”

明眸善睐，巧笑嫣然。

宋星欢默然，随后跳过了这个话题，对着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道，“她的眼睛很亮。”

“有时候我觉得她才像小星星。”

“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总是要喊我小星星，但名字里有个星字，就一定要当星星吗？”

宋星欢停顿。等着那傀儡接话。

那傀儡只是重复着说，“星星，小星星，多好的名字啊。”

宋星欢才一叹，“可惜，你不是她。”

位于傀儡女子眉心处的眼睛突然眨了眨。

宋星欢看着这些变化，呵地一笑，自嘲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叫我星星。本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却偏偏要自顾自的降下凡尘，向别人施以怜悯。”

“本可以做云中仙，却偏偏要做泥中莲，衬托泥的不堪。”

宋星欢笑道，“谁稀罕。”

又说了一遍，“谁稀罕！”

又幽幽一叹，“本来我已经放过她了的。”

那位于傀儡女子眉心处的眼睛转了转，随后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宋星欢道，“所以你放过她了吗？”

宋星欢看着那双多出来的眼睛和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只觉得讽刺。

还是说道，“她没放过我。”

说罢，她垂下眼眸，但眼睛却向着莫晚宋的方向幽幽一瞥。

莫晚宋紧闭眼眸，两条小眉毛无意识地蹙着，身上有细细密密的汗涌出。

在明亮的空间里，显得身上的皮肤颜色非常白色通透，也让人容易忽略掉那比之前明亮几许的紫金色光芒。

只一瞬宋星欢又收回眼神。

抬起眸来，紧紧盯住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又道，“我本不该与局外人说这么多，但是.......”后面的话省略在风云里。

傀儡女子眉心处的眼睛转了转，女子便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道，“可我不就是她吗？”

宋星欢又迅速垂下眸来，眼中精光一闪。

声音中终于有了几分变化，带着几分失落，“你真的是她吗？”

“你真的是宋晴雨吗？”

眉心上的眼睛灵动，那与十八年前的宋晴雨十分相似的傀儡女子便接道，“星星，我就是宋晴雨呀。”

宋星欢蓦地一笑，便抬起眸来，脸上战意盎然，喝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随后扬声高声道，“吾宋氏第四十八代弟子，应十八年前天地誓约，与宋氏晴雨决天命之战，死生不论，求天地大道自然仲裁之！”

在此刻，宋星欢立与被数千傀儡密密麻麻包围的姿势中，但声却如洪雷响彻在这一方空间。

傀儡女子眉心上的眼睛急速地转动，霎时间傀儡眼睛密如鸦羽的睫毛片片脱离。

傀儡女子一声高喝，“阻止她！”

但早已来不及，在宋星欢出声的时候，外界一道亮光直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