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高歌眨巴两下眼睛,突然福至心灵,到自己这个年纪,长安城的许多小娘子都已经议亲了,还有的都有孩子了,自己家倒是个异类,父母亲不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郎婿之事。

高歌心里明白父母苦心,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嫁人之后多数女子就上侍奉公婆下照顾孩子中间还得伺候夫君,要是个有能耐的,日子自然滋润,若是女子性子软弱夫家又咄咄逼人,那就难说了,生病早亡的也是有的。

高家曾祖母在世之时早就看到女子如此处境,这几代下来,皆要求成家之前无论男女均需先立业先把本事学好。

这么多年,无人着急子孙儿女的婚嫁之事,这繁衍后代之事一点儿也没让长辈操心,高家子孙辈枝叶繁茂,阖家一心,家族也是蒸蒸日上。

根基深了,万事也就不难了。

如此一来,自然无人在高歌面前提婚嫁之事。

高歌自己倒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这事要靠缘分,缘分到了可能明天,明天就能遇到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遇到了就顺理成章,成家,生子,养孩,变老......

她想过他可能会弹琴,可能会吹笛,写得一手好字,吟得一口好诗;他可能穿着竹青长衫,端坐在书案前,净手品茗;他可能单手持缰,身配宝剑,立在高头大马之上;他......她幻想过众多两人相遇的样子,但这一幅幅画面都像蒙了一层姣纱一样,看得清动作,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神情。

骤然,她电光火石一般想到一个人,那人的脸放在她的幻想的影子面容上是那么的契合,那么完美无缺严丝合缝。

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曾经幻想过的所有画面,画面中的人物突然活了,或直眉瞪眼,或肆意大笑,或温柔多情......似乎这张脸本就应该长这个样子......

思绪神游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回神,身体控制不住得哆嗦抽搐一下,呼吸一滞继而又不大顺畅的吐气呼气,脚底生出些麻痒之意。

云岫细心,看着自己娘子出神发呆之后身体一哆嗦,问道:“小姐可是觉得今儿天气凉?”

高歌搓了搓胳膊,轻呼:“是有点。”

云合转身就往衣柜那里走,翻找件厚实点的缃色外衣,催促着换上。

高歌顺从地换上了衣服,顺便清了清脑子,难道是最近想钱想迷糊了?怎么会想到他。以后赚大钱可少不了他帮忙,这么想人家,岂不玷污了纯洁的“钱权”关系?

收拾完毕,高歌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出门了,郑意在暗处跟着。

两个小丫头也是一年到头跟在高歌身边,出门在外好东西自然是见过不少的。这长安城内来来往往的商旅贩卖的无非是从其他地方贩卖来的各种商品,其中也不乏有些这两个小丫头没见过的。

波斯、大食的珍珠宝石,西域的香料药材,金发碧眼的火辣美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的异域小伙,让这俩丫头眼花缭乱,一路上叽叽喳喳,这个摊子尝尝胡食,那个摊子看看精巧小玩意。

高歌趁着这俩小丫头吃吃喝喝买买玩玩,一条街下来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南道山川险峻,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去年,吐蕃动作频繁,看样子蠢蠢欲动,连带着南诏又有些不安分。安西都护府与安南都护府也看出了苗头,不然崔御也就不会这个时候进京。

高歌心中一顿,为何只有崔御进了京,安西的那位倒不见有动静?难道仅仅是他深受盛宠,要他回京看看?

圣人,高歌就算没见过也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此繁华的长安城,四处明哨暗侯遍地都是。就算今日你与胡商起了口角,明日只要圣人想知道,也绝对能传到圣人的耳朵里。

这吐蕃和南诏定然翻不出什么大浪出来!

相比于圣人,崔御其人,高歌倒是打了不少交道。打着游学的名义,干着经商之事,自然撇不过这位大都护。商铺里的事由郑叔操持,如今环境改善不少,生意自然也好做了。

初相识,瞧着一副温文尔雅风流雅士的模样,高歌却不由自主地抵触、忌惮。

这种感觉并不是没有根据,能在河内那个地方站稳脚跟,手段不狠地位不稳,你不玩别人别人就转过来算计你!

上任安南大都护不过任职两年就不声不响的送了命,连个水花都没留下。朝廷派人来查,也没查出个爹爹娘娘出来,还不是空手回去复命了。

这位任职三年还在那里混得顺风顺水一点岔子都没出的大都护能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