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的，姜晏好像看见月光下方霁的眼睛泛着汹涌的血红色。

是错觉吗？姜晏心跳漏了一拍，又眨眨眼，确认自己看得有没有错，是血红色眼瞳的方霁。

怎么回事？

姜晏不由得有点心慌。

方霁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姜晏。

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方霁突然开口道：“姜晏，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声线也是姜晏从未听过的冷漠。

怎么感觉他很生气？

但姜晏向来奉行输人不输阵，故而定了定神，反驳道：“方霁，你以为我会怕什么？”

她超能打的好吗？就是现在没那么持久而已！

方霁注意到姜晏身上的伤口，眯了眯眼，不自觉地流露出怒意：“外面那些东西弄的？”

姜晏非常自然的接过他转的话题：“嗯，三拨了，从我一到这就紧咬着我不放，很明显就是想要我的命。”

说完，姜晏突然意识到外面的魔物应该是被她认为的菜鸟方霁解决的。

离谱啊，不是让他在外面等么？方霁为何也进来了，还一身杀气，就像自己欠了他好多钱似的。

于是她试探道：“方大夫，你不会也是来要我的命的吧？”

此时方霁的瞳色已变为原来的黑色，听到这话又隐隐有些泛红。

方霁都快气疯了。他沉了一口气，道：“我若想要你的命，这几日有的是机会，你早就死了，还用等到今日？我也不用想办法进来这地方找你了。”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方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取了药，拉过姜晏的左手臂，仔细的替她上起药来。

“你轻点儿，疼！”

“疼才知道长记性。”方霁有点生气，“长记性了才不会冒冒失失的什么地方都直接去闯。右手伸过来。”

姜晏自知有愧，被他训得没了脾气，乖乖听话将右手臂伸到他眼前。

方霁嘴上说着让姜晏长长记性，实际上涂药的力度又轻了几分。将伤口周边细细处理好，又缠上干净的白布后，方霁又掏出一瓶回灵丹递给姜晏道：“灵力亏空，赶紧吃了歇着去。”

姜晏依言服下回灵丹，顿时感觉自身的灵力回补了不少，心中不禁感叹兰师叔说得对，有个医修在身边就是好。

她又看了看自己双臂的“绷带”，回忆起被这人打包成礼物还系上蝴蝶结的迷惑行为，不禁小声吐槽道：“包成这样有必要吗，这我还怎么揍人啊…”

方霁听到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伤成这样还要强撑，你当真想把命交代在这不成？”

被凶到的姜晏立马认怂：不敢说话，小声哔哔。

方霁顿了顿，突然直接将姜晏打横抱起，向山洞深处走去，寻了个干净处，将姜晏放下，又将人摁倒躺下，然后道：“歇会吧，我守着。别再…”别再让我担心了。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语气柔和了几分。

诶？别再什么？你话倒是说清楚啊！

“那个，方大夫，方霁，”见方霁不理，姜晏继续小声喊道，“霁哥哥！”

方霁这才回头，眉目间多了几丝玩味：“说，什么事？”

姜晏觉得自己刚刚有点羞耻，一本正经道：“你一个医修，守着能行嘛？”

“外面的都是我杀的。”方霁靠近姜晏，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又有三分笑意，“你觉得我能行吗，阿晏？”

姜晏果断道：“能！”旋即点头如捣蒜。

方霁居然也是扮猪吃老虎，想不到啊！她居然摸不清方霁的真实实力。但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方霁不会害她。

“那快睡吧，嗯？”方霁靠近姜晏耳畔，言辞中带着诱哄。

姜晏僵硬了一瞬便放松下来，随之三个时辰的厮杀积累下来的困意上涌，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方霁见她睡熟了，露出几分笑意，在她身边靠着山壁也坐下，然后把人搂到了怀里。

姜晏被挪动的时候差点醒过来，觉着仿佛落入了什么温暖的地方，周身还是熟悉的、让她安心的香气，便没作什么挣扎，继续熟睡了。

方霁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姜晏的脸庞，左手托着她的脑袋，右手不自觉地伸出，在她脸上方描摹。半晌，终于伸出拇指，抚了抚姜晏左眼角下方的咒纹。

“怨气入体留下的封印么？”方霁低声道，同时收回了手，又自语道，“收集五灵珠，是为了大封吗？你和大封，究竟有什么联系？”

“不论如何，正合我意。”方霁继续低声道，他的眸子又有些隐隐泛红，“那我勉为其难帮帮你，你说好不好啊，阿晏？”

他低声笑了笑，心情似是很好。

***

姜晏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方霁怀里，当即吓了一跳，又赶紧闭上眼装作自己还在睡着。